萊炆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委屈,他走上前,像抱孩子一樣将盧希安攬在懷裡:“小安,你雌父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的手臂輕撫盧希安的後背:“靈奇走後,我對你的照顧不夠,我很抱歉!”
“當年你離開炎星,我沒有第一時間去尋回你,我很抱歉。”
盧希安回抱住他的腰肢,回應他的三個抱歉:“用你的後半生陪伴我,我就原諒你第一件事。”
“比愛洛葉提還要愛我,我就原諒你第二件事!”
“比愛蟲族與炎星還要愛我,我就原諒你第三件事!”
萊炆松開懷抱,看着盧希安的異色雙眸:“這世間的生靈,若單論個體來說,沒有哪個能比得過你,洛葉提也不例外。”
這個,盧希安倒是相信,萊炆.洛維爾是極有責任感的,盧希安是他故友遺孤,故友又替他戰死沙場,如今盧希安更是傾盡家财救他……
責任感與愧疚感,足以使得萊炆.洛維爾将盧希安放在首位。
但這還遠遠不夠!
盧希安蹙眉,一時卻也想不出為何不夠。
到底怎樣,他才能和炆叔更親近,更獨一無二地親近……
萊炆繼續:“若再不能返回戰場,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代替靈奇陪伴你!”
言外之意是:若能返回戰場為國為民奉獻餘生,什麼故友遺孤,什麼傾家蕩産之恩就統統靠邊站吧!
盧希安心情瞬間降落谷底,一把推開萊炆,大步走了出去。
萊炆追出去時,他已跳進飛行器,轟鳴着升入半空。
後座元老的補位很快,畢竟三百名元老席位是延續三百年的傳統,缺一個就不夠圓滿,是會惹蟲神不快的。
一個月後,盧希安收到了元老會的通知,他已取得後座元老席位,具體事宜元老院将于近期派遣高級元老前往通知。
盧希安關閉光腦,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有位身姿高挑的亞雌,搖擺腰肢款款行來,斜倚在吧台邊:“閣下,可有幸為您續一杯酒嗎?”
盧希安醉眼望去,他的頭發似乎不夠黑,眼睛也不夠亮。
他放下酒杯,幹脆利落地起身:“沒有!”
炎星建立文明較晚,文化匮乏,建築樣式大多仿照藍星來。
這家酒吧似乎是仿着藍星某部老電影設置的,吵鬧而昏暗,門口還挂着不倫不類的酒幌子。
其實,藍星現在早沒有這種老古董了。
盧希安回到飛行器,開了自動駕駛模式,一路睡回了家。
老亞當咋咋呼呼地迎出門,将盧希安扶出來,大聲指桑罵槐:“花費一座自然星球買回來的雌奴,不替雄主孕育後代也就罷了,雄主回家也和沒看見一樣。”
萊炆正在花園裡除草,聽到聲音就迎了出來,手臂還沾染些泥土。
聞言有些尴尬,但他還是快步上前扶住了盧希安的身子。
盧希安在醉中,迷迷糊糊以為仍在那酒吧:“别碰我的酒杯,你頭發顔色不對,你的眼睛也不夠亮!”
他醉得口齒不清,萊炆一時沒有聽清:“什麼?”
盧希安閉着眼睛,意識早已脫離了大腦:“你不是我的那個人!”
這次萊炆聽清了,原來,小安在藍星已經有了“那個人”。
他想要彎起唇角,不知怎的沒有成功,怔怔抱着盧希安出了一會神。
老亞當看不下去了:“你送家主上樓去啊,下面怎麼睡得舒服?會着涼的!”
萊炆回神,雙手将盧希安抱了起來,溫柔地哄他:“咱們到樓上去睡,夢神可以讓小安見到一切想見的人呢。”
他将盧希安送到樓上,蓋好薄紗被,調節好室内溫度,又在床邊坐了良久,才慢慢走下樓去,繼續養護後院的花苗。
經過一個月的生長,那些小小的種子已經長滿了綠油油的一大片。
萊炆蹲在地上,細心地照着藍星圖片修剪枝葉,也許這些太陽花,能讓小安回憶起藍星的感覺。
日星轉過正空,慢慢滑向西方,萊炆仍在一支支地修剪。
老亞當忽然走了進來:“元老院的使者到了,你去請家主!”
他的頂樓禁令還沒有解除,家中能上去頂樓的唯有萊炆。
這本是一句求幫忙的話,老亞當卻說得格外不耐煩,因為要求一個雌奴幫忙,在他看來是失身份的事兒,故而愈發要說得生硬。
萊炆不在意地笑了笑,在花園水池邊洗了手,繞到後院的旋轉樓梯。
樓梯旁站着兩個元老院使者,一位白袍紅花,一位白袍綠葉,一雄一雌,卻都是萊炆·洛維爾的故識。
雄蟲阿若格特·德·拉塞爾,是拉塞爾公爵最小的兒子,四十歲,精神力B級,名義上是國務卿的左右手,政部秘書官。
二十年前,拉塞爾家曾向洛維爾家提親,說的就是萊炆與這位阿若格特。
他頭發微微帶着些青色,面色蒼白,下巴高高揚着,仿佛一株傲慢的植物,瞥見萊炆衣袍沾泥的模樣,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
另一位是雌蟲,火紅頭發,樣貌端正,孔武有力,正背着手四處打量。
他叫做可瑞茲·泰維爾,是泰維爾家主的幼子,三十九歲,A級雌蟲,至今未婚,擔任第三軍團的副軍團長,是古戎的副手。
他回身看見了萊炆,仿佛看見什麼髒東西一般驚叫起來:“怎麼雌奴現在這般沒規矩了嗎?竟敢直着在花園裡行動?!”
萊炆彎下腰:“拉塞爾閣下,泰維爾閣下!”
“太失禮了!”可瑞茲怒氣沖沖地叫嚷,順手從旁邊的牆角拔出一竿帶細刺的長藤,狠狠抽在萊炆背上: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們說話?!”
萊炆的白袍上迅速滲出了血絲。
老亞當沖出來:“泰維爾閣下,他是盧家家主的雌奴,隻有家主能動手懲戒!”
可瑞茲冷笑:“這東西身上有被懲戒的痕迹嗎?你們家主太過失敗了!”
他掄起長藤,繼續抽打萊炆。
萊炆·洛維爾是軍雌中的神話,在他的耀眼光芒下,許多高級軍雌一生隻能黯然無光。
當然,可瑞茲對他的敵意,還有更多的原因。
阿若格特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萊炆·洛維爾遭受抽打。
他今天主動踏足盧家,本就是為了看這個昔日拒絕他的雌蟲到底已怎樣落魄。
他後背上新滲出的血痕,遠沒有達到足以讓拉塞爾家滿意的标準。
萊炆垂頭站着,一語不發,仿佛那血迹斑斑的後背不屬于他似的。
老亞當急的又勸他:“跪下認個錯吧,這是咱們做雌奴的宿命!”
萊炆緩緩搖頭:“若是小安叫我跪下,我會的!”
“小安?”可瑞茲怒極反笑,“看來你真是找了位好雄主,一點兒教訓應該也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