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盧希安冷笑,“雄主的話,在炎星原來不是必須服從的麼?”
萊炆沉默,終是無言地屈膝,在盧希安腳底跪下。
他的雙膝觸及地闆,發出一聲撞擊心房的悶響。
咚!
盧希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了!
他在做什麼?!
要麼将他拖入地下室折磨到屈服,要麼就保護好他的傲骨,利用好他的心軟。
這句傷害不大但侮辱極強的“跪下”算什麼?!
他在炆叔面前,本來就一直刻意表現得像個單純的孩子。
他們之間,若他不是孩子,又如何能這般親密?
盧希安心念疾轉,強力壓下怒火。
他彎下身子,将萊炆扶起來,一把抱住:“對不住,炆叔,我不該這樣做!我醒來時,找不見你,我太怕了......”
他那雙異色的眼眸裡,瞬間滾落大串大串的淚珠。
萊炆果然心軟了,方才的驚訝與屈辱一點點消散,他雙臂回抱盧希安,柔聲解釋:“對不起,我應該和你說一聲的。”
“我隻是怕你擔心,”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其實,關于出門這件事,我問過你的意見,就是你在星網發照片那一天。”
“是麼?”盧希安不記得這回事,他更用力作出拼命回想的樣子,“我怎麼毫無印象?”
萊炆善解人意地笑了:“必定是你已經睡着了,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他先作出了自我批評:“我應該在白天,正式一點兒問你的。”
盧希安跟着道歉,看起來誠意滿滿:“不必問,你不是我的囚徒,隻需要讓我知道你的行蹤,不擔心你就行。”
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重新躺在床上的時候,盧希安忍不住回想起炆叔跪在他腳下的模樣,竟然還有些……愉悅。
誰能讓威武不屈的戰神心甘情願下跪?
睡意沉沉襲來,盧希安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跪下!”
萊炆柔順地跪下,黑色短袍因這動作微微散開,露出雪白一段脖頸,金色蟲紋若隐若現。
盧希安伸出手,擡起他的下巴,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水光潋滟,有屈辱、有不甘,還有若有似無的一絲春意。
“脫了袍子,到床上去!”
……
盧希安倏然睜開眼睛,夢中的一切簡直不敢回想。
他看一眼光腦,竟然才剛睡過一個星時。
直到天色将明,盧希安才再一次陷入沉眠。
這一次,幸而沒有那種奇怪的夢。
次日一早,叔侄倆都起晚了。
老亞當急得在樓下團團轉,終于按捺不住向盧希安的光腦打了條語音通訊。
盧希安睡眼惺忪地接起來:“你最好是有個非打擾我不可的理由,老亞當!”
老亞當大叫:“家主,泰維爾家主來了!”
泰維爾?
不是要在元老院進行聽證嗎?他來做什麼?難道是要私下為兒子報仇?
盧希安一躍而起:“幾個人?”
“就老家主一個!”亞當回答。
萊炆聽到聲音,從另一間卧室走進來:“我陪你去!”
奧德.泰維爾是一位二百三十九歲的老雄蟲,他面容冷酷,身形不高,但充滿威嚴。
他去年剛辭去第十行省執政官的職位,賦閑在家,并主動從首席元老降級成了一位高級元老,但在首席元老中依然有着相當的影響力。
他是一位精力旺盛的雄蟲,家中從雌君到雌奴加起來約有七十多位。
可瑞茲.泰維爾在奧德.泰維爾二百歲壽宴當天出生,老來得子,又與奧德生日相同,雖是雌子,他自幼也得到了奧德最大限度的寵愛。
可瑞茲長大後,容貌越發像他的雄父。
他高調暗戀古家主古姜多年,卻被古姜屢次以過敏症拒絕。
可瑞茲.泰維爾幹脆公開宣揚:除非是古家主,終身不結婚。
老奧德依然縱着他。
後來,古姜得了一個雌子、一個雄子,可瑞茲簡直氣瘋了,他使盡手段,也沒有挖出孩子的雌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