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主似乎對有人能抓住重點而感到非常欣慰:【我寫的HJY兄妹的骨科文沒保存,已發表連帶在帖子裡正編輯的總共5000多字全沒了!!!】
【啊,這麼慘……】
【節哀……】
【文壇巨星的隕落啊。】
帖主道:【天殺的!我早晚揪出來這個發帖的人是誰!!!】
程鎖鏽依舊在陸巡身邊玩遊戲,突然捂住臉打了個噴嚏。
*
周六程鎖鏽五點醒來,飛速關掉枕邊正輕輕震動的手機鬧鐘。
回頭看陸巡一眼,他還睡着。
松一口氣,因為沒告訴他自己要去做車模而感到心虛。她蹑手蹑腳地收拾,不确定中途是否将陸巡給吵醒過,以他那性子,以及他們兩人現在的關系,他即使察覺了也不會問她,然後她就這麼偷偷摸摸地出了門。
在小區外的便利店買了酸奶和面包,打車前往會場,路芸也起得早,給她發語音:“鹿鹿,你出發了吧?能準點到吧?”
【能的路姐。】
自見識了這次車展的面試方式後,程鎖鏽就覺得自己太天真,這樣看似簡單又來錢快的法子根本就是陷阱,現在路芸通知她仍可以去車展也像陷阱,但那一刻她突然好奇了,想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5000塊錢她到底能不能拿到手。
咬着酸奶的吸管,一路堵車,她便巴巴地望着外面通行的車輛與往來的人群。
竟然還有夾着公文包去上班的,她平時根本不會看到這樣匆忙的街景。
她都是坐着舒服的保姆車,兩耳不聞窗外事,進高端商場,進品牌酒店,進網紅酒吧,奔赴機場……現在她一出陸巡的小區就覺得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很真實的,很殘酷的,很冰冷的,很弱肉強食的,很危機四伏的世界。
可是她刷了這麼多天求職平台,其他兼職幾乎要占用她全部課餘時間,甚至還不夠,她又哪有精力去學表演,直接與初衷背道而馳,何況遲早要被陸巡給發現。
這時她就想,不如直接和陸巡攤牌,說明她未來的規劃——先往演藝圈這條道上努力,讓他資助自己學表演,雖然結果難料,以後就算成不了名,她哪怕當網紅也會把錢賺回來還給他。
不然呢?不該還嗎?
說白了,她家現在成這個樣子,她和陸巡已經沒有未來可談了,她有自知之明。
每次回到陸巡家,在他的身邊,仿若無事發生,可她知道她身後已經空空蕩蕩,她再也沒有了這年春天時從不擔心身邊有他或是無他的底氣,現在有他或是無他都會對她的生活、未來造成翻天覆地的影響,所以她不敢面對這個問題,不敢去和陸巡談,就好比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這段虛浮的日子能再長一些,長那麼一些。
到了喧嘩的會場,又是路芸在門口接她,帶她去化妝間,将她按到椅子上說:“我再去門口迎迎其他姑娘。”程鎖鏽便坐在妝台前任人擺布了。
鏡子邊一圈強烈的白色燈光射出,照出一張無懈可擊的臉。
化妝師下手前都不免猶豫,側過頭,在這強光中看了又看,有一種自己終于熬出頭、在給某位明星化妝的錯覺,隻是旁邊其他化妝師與模特的嘈雜聲将她拉回現實。
程鎖鏽閉了會兒眼,再睜眼後看着鏡中的自己皺眉:“這是熊貓妝?”
“咳咳,煙熏妝。”
化妝師說罷擺弄着桌上的工具,程鎖鏽能看出她十分虧心。
在對方選出一根色号超級死亡的口紅後,她問:“能換一支嗎?或者我能不能自己改妝?”
化妝師抿了抿唇:“姑娘,真不是我審美不好或水平不行,隻是不同的展台有不同的要求。你在D區,新概念車型展台,就得要這個風格,我們化妝師也是受委托辦事。”
程鎖鏽往椅背上一靠,不說話了。
造型師又給她做了個貼頭皮的盤發造型,發了套很有年代感、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的黑色淺V長裙,程鎖鏽覺得自己奶奶見了都會嫌土。
被指引到D區的新概念車型展台,這地方在頂樓不說,說是在犄角旮旯處也不為過,真不知道前來觀展的人是要多閑,才能彎彎繞繞地找到這兒來。
這裡展示的也不是主流車型,而像每家公司天馬行空研發出來後又淘汰掉的産物,十分詭異,但被美化地打上什麼“未來趨勢”、“颠覆時代”的标簽。
與程鎖鏽共事的另三位車模顯然也不受主辦方待見,妝面與服裝的質感都一般,不知道為什麼被選中又被打發到這裡。
可程鎖鏽來時看過其他展台,都被設計得細緻考究,站在那些燈光下,造型精緻的車模就如同站在濾鏡中的仙女,她們則如同在拍攝外星人入侵的影片。
她在被定妝後就明白了,是她面試時一身反骨,可主辦方和路芸都看重她條件,不舍得讓她這條要上鈎的魚跑掉,于是在整她,讓她心裡不平衡呢。
若她是個涉世未深、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說不定真會掉入這心理陷阱,不甘心自己不受待見,低明明外形不如自己的人一等,也為了更多報酬,便會想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而這個不擇手段往上爬的過程,就是他們想要的。
來這展台的人果然少,看到這些“奇形怪狀”的車後有訝異,有驚奇,有鄙夷,有嫌棄……很少很少有那麼兩三個人會覺得有趣,拍幾張照片,而他們掃過程鎖鏽身上的目光都非常平淡,甚至還帶着看這些車時流露出的不解和不屑。
程鎖鏽這輩子都沒見過什麼人這樣看自己。
中午吃飯時,要到展闆隔開的後台去吃盒飯。
結果展台的兩名負責人占據了唯一的一張白色塑料圓桌,且在那兒旁若無人地抽煙,程鎖鏽和其他三名女生隻好到一邊去,貼牆站,端着塑料盒吃飯。
這一刻程鎖鏽十分暴躁,想摔盒走人,又舍不得已經豁出去的一上午付出。
手機響了,油硬的白米飯、沒有油水的土豆絲、骨頭上硬到幾乎咬不動的肉似乎是盒飯标配,她吃不下,将盒子放一旁,走到遠處沒人的地方去接電話。
低頭一看,來電者竟是她曾經那位以分鐘計費的表演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