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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劍華》拍到渡王與李重華的親密戲份,是渡王屢屢到道觀中看望李重華後,兩個人在書房裡發生的事。
李重華與渡王相見恨晚,成為知己,實際上暗懷鬼胎,意圖相互利用。
隻是李重華不知道渡王曾愛慕自己母親的事,更不會想到叔父會對自己産生非分之想。
但兩人沒實際發生什麼,隻是那一天,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院中鳥雀啁啾,渡王看着在木簾下手捧詩文的她,陽光落在她與她母親那麼相似的一張面龐上,神思恍惚,沒忍住做出了越軌的舉動,于是心迹敗露,兩人間一時間氣氛詭異。
可“越軌的舉動”是什麼,魏仕明沒提前告知程鎖鏽,想試試她在不知情狀态下的拍攝效果。
這個江城五月的好天氣裡,程鎖鏽穿着輕薄華美的長袍,斜倚在榻上,對着同樣身着古裝的何崇爾。
不得不說,他這麼副扮相的确風華絕代,不愧為影帝,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的眼裡全是王侯貴族的冷淡輕蔑,整個人散發出難以接近的氣場。
他已然是朝堂上如日中天的渡王,而她是退居山林卻心懷城府的公主。
一聲“action”,程鎖鏽看着手中的詩文,對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假意不知。
何崇爾,也就是渡王忽然探身,一把捏住她腳踝。
她倏然看向對面這男人,一開始是過分驚訝,導緻大腦宕機,于是在兩秒内沒有反應,接下來她猛收回腳,要去拔劍,這明明是她揣摩李重華心理所做出的自由發揮,可一切卻在何崇爾意料之中。
腳沒有抽回,劍也沒有拔成,何崇爾眼疾手快,橫暴地攥着她腳踝,将她整個人拖到他身前,生疼。
何崇爾“撲通”一聲跪到她身上,雙手緊緊地掐住她脖頸,程鎖鏽也是真快要窒息了,不可思議地怒瞪着他,腦袋因缺氧而昏昏沉沉,緊扒他雙臂。
對方也狠狠瞪着她,仿佛看着曾經那位愛而不得的女人,也就是她母親……
雖然被掐住脖子的人是程鎖鏽,可何崇爾同樣滿面漲紅,青筋暴起。
他所飾演的渡王在回憶中掙紮,幾乎要脫口而出、怒吼着質問“為什麼”,可往事糾葛太紛亂複雜,終究無法出口,他又慢慢發現眼前的人并非他所想的人,而是其女兒,理智漸漸回籠,程鎖鏽趁機坐起,一掌劈向其側頸。
“咔——”
“一會兒再來一遍,就按照這個章程。”魏仕明聲音傳來,“很好,拔劍這一動作我也考慮過,看來我們對李重華這個角色的理解略同,程鎖鏽。”
“我先看一遍回放,之後和你們講講,等你們身上痕迹消失了再拍第二遍。”
程鎖鏽舒出口氣,腳踝處還疼得厲害,何崇爾看她一眼:“聽魏導說,這段戲沒提前告訴你細節,被吓到沒?”
程鎖鏽看向他:“還行吧。”
“這也是我揣摩渡王心理和魏導一起商量出的渡王的反應。”
“看來魏導的初衷達成了,我們都在和各自的角色全身心融為一體。”
“嗯。”
程鎖鏽坐得舒服了些,一挑眉:“何老師,那我剛才的反應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需要精進的地方?”
“沒有,很自然。”何崇爾掃到她愈發顯出紅色的脖頸,“我也是真使了勁,很疼吧?”
程鎖鏽撫摸過剛才被他掐到的地方:“這算什麼,我沒那麼嬌氣。”
沉默一會兒,何崇爾問:“但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用力地掐脖子吧?”
程鎖鏽驚訝地看他:“什麼?”
“為什麼這麼問?”
他隻翹了翹嘴角,笑容不達眼底:“因為如果是第一次,反應不該是這樣,應該更不可思議或無法接受些。”
“……哦?”程鎖鏽看着他那雙眼,又覺得他深不可測,“謝謝何老師指教。”
“不,我不是說你演得不夠劇烈,如果是方才的情節,作為李重華确實該克制些,你的演繹很到位,我隻是和你随便聊一聊。”他眼神又變淡,“不過我掐你脖子的時候,你可以反抗得更兇狠些。你不是指甲緊緊地摳在我手臂上嗎?可以真用力,不用怕弄疼我,我不是對你也沒有手下留情?這才是好好拍電影的态度。”
程鎖鏽緩緩應:“好。”
第二次拍攝,她真将何崇爾手臂給摳破。
沒想到這又給了魏仕明靈感:“程鎖鏽,不要光摳他,你可以把指甲深深地嵌進去,往下撓,留下血痕來!這樣或許更有張力。叫特效化妝師和道具師來,我們商量一下,一會兒再來一遍試試看。”
最後程鎖鏽脖頸與腳踝也疼得厲害。
真可謂兩敗俱傷,兩人的助理都湊上來善後,隻有魏仕明非常滿意,這場面真讓人哭笑不得。
晚上回到酒店,程鎖鏽房門被敲響,隻有她一個人在房間。
透過貓眼往外瞧,是何崇爾的助理。
開了門:“是何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也不是。”近三十歲的男助理親切地笑,程鎖鏽低眼看到他捧着一隻挺大的方形木盒,“這是我們崇爾老師特别鐘愛的北城糕點,不論到哪兒拍戲都要帶上幾盒,崇爾老師說,今天拍戲他一點沒放水,看你最後走路都有點費勁,特意叫我送一盒來賠個不是。”
“哪有這樣的道理?太客氣了,而且我是晚輩啊。”
程鎖鏽客套幾句,沒推脫掉,收下:“那等我之後給何老師回禮,我今天也沒下手多輕。”
沒到十五分鐘,房門又被敲響。
這次程鎖鏽看出去,是何崇爾。
“何老師?”
“方便嗎?”
“方便呀。”程鎖鏽向後退一步,将他讓進屋,同時看向他手臂。
他穿一件修身的黑T,肌肉飽滿,肩身寬大。
他一直保持着健身習慣,兩人時不時能在酒店的健身房碰面,不過都是點頭之交。
這會兒看過去,他手臂上有幾條若隐若現的紅痕,都是她指甲的傑作。
突然覺得有點暧昧,她嘴上說起話:“剛才您托人送來的糕點我嘗了,确實好吃,不過何老師怎麼這麼客氣?畢竟我也……”
“呃”地一聲,她一下被掐住脖頸。
這力道不亞于他們白天假戲真做時,霎時間整顆腦袋脹得發紅,窒息,頭昏腦脹,腿也發軟,但她努力站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何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