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時從外面回來,癱在床上,卻還是忍不住那激動和興奮的感情。
下午放學很早,于是一緻決定去操場再玩玩,發洩一下感情。
然後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時間。所以晚飯也是一起吃的,吃完才散。
雖然那個時候都忍不住了,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哭着說我不想走啊,弄得又感動又好笑的,但是這才是畢業啊,是畢業應該有的情緒。
那些平常沒說出來的,對于大家都太直白的感動話,都在這個時候不自覺一起說出來了,意識到這一點默契後,想笑的同時又覺得心裡難受百倍。
如果說有什麼最感動的事,江時想,一定是拍畢業照那天的場景。
而且七班和一班人一定都會選那天。
六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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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風和日麗的清晨,七班本來是和以前做核酸時一樣排成一列,跟着王偉峰走的。
但是不知為什麼,王偉峰不在,梁曉燕作為班長便主動出來去維護秩序。
問隔壁八班老師時,老師卻是一臉神秘地笑,說了一句很富有孩子氣的話:“不告訴你們。”
“所以不會給我們弄試卷了吧?”蔣正一說。
“……小嘴巴。”陸叙芽沉默,“想點好的。”
“那就是峰哥生病了。”
“要是這樣的話能不告訴我們嗎!”
“動動腦子。”
“準備驚喜?”
“驚吓吧?”
“滾啊,我想要驚喜。”
各種議論不絕于耳。
“好了好了别說話了,不論是驚喜還是驚吓,我們都應該保持安靜對吧。”梁曉燕看不下去,說道,“這樣的場景說不定在初中就這一次了,安靜點好吧?”
“好的!班長!”七班人齊聲回答。
梁曉燕見這樣,也忍不住笑了,但為了維護自己班長的威嚴,隻好轉過身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了她此生難以忘卻的一幕。
——許以歌抱着孩子,正笑着和王偉峰往七班隊伍這邊走。
因為都按規定站好了幾排,梁曉燕看的方向恰好是背對着七班人的,所以也隻有她一個人看到了。
“啊——咳咳咳!”她忍不住失聲尖叫,但盡量叫得很小聲,順便在最後轉化成了咳嗽的假象。
“怎麼了姐,見鬼了?”陸叙芽看熱鬧似的說了句,也往那邊去看,然後不吱聲了。
“先冷靜一下啊大家,嚴肅嚴肅!讓許老師看到一個更好的七班對吧?”梁曉燕咳了幾聲才說。
一聽“許老師”三個字,七班瞬間不淡定了,但是還是盡自己最大可能按照梁曉燕說的做——嚴肅嚴肅!
好像是重新獲得了丢失很久很久的珍愛的寶物,那種心情,是很難描述的。
隻記得,一切的沖動,一切的語言,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凝結成那個站得整齊的動作,以及臉上的一個像哭像笑的奇怪表情。
心跳忍不住加快,速度似乎和腳步聲同頻。
怦怦,怦怦,怦怦。
哒哒,哒哒,哒哒。
于是屏住呼吸,喉嚨不住地發緊,眼眶也被淚水浸滿,卻忍着沒發出任何聲音,眼淚堆在一起要流不流,酸酸的,苦苦的。
“那麼,請容許我介紹一下我們的……許老師!”被等候許久的王偉峰的聲音終于從身後傳來,并不大的聲音卻在七班人耳朵裡不斷地放大、放大,“歡迎!”
“同學們……”許以歌走到衆人面前,剛要開口卻發現眼淚出來了,連忙轉頭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