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江時也不打擾,低頭專心拿着刻刀對着卡紙刻起來。
刻紙是分難度的,她剛剛原本是看到《逐光》的角色就決定下手的,但邱亦及時阻止了她:“看準實力再選。”
江時收回自己的手:“好的。”
之後在糾結半天後,她挑了美羊羊的圖案。
是花海,美羊羊轉頭的那個場景。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特别喜歡重逢的場景——無論是小說還是動畫,簡直可以說是情有獨鐘。
那種“想了很久後終于在未來的某一天等到你”的宿命感,千言萬語想說出口最終卻隻能彙成一句:“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想問你還記得我們的曾經嗎,想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想過我,想問你……
不,哪一句都沒有“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動情,所有對你的思念全都融到了這一句話,怎麼不是最催淚的話呢。
如果那個人沒說自己好不好,反而說了句“我也好想你”,兩個人一定會熱淚盈眶的,對吧?
江時很小心地将卡紙舒展開來。
忙活了半個小時,總算是成形了。
說來,這也是第一次刻紙。
也是和他一起。
“嗯——不錯嘛。”店主誇贊道,“要不要裱起來,做個紀念品?”
“好……”江時剛要答應,卻無意看到了邱亦已經完成大半的喜羊羊圖案,愣得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要不要一起?”她聽見自己問。
店主沒明白她什麼意思,歪了歪頭。
邱亦擡起頭,目光穿過剪紙店昏黃的燈光,望進她眼底:“要。”
“……”
江時一直到後來都很難說那個時候是什麼心情——在邱亦擡頭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周圍好像什麼都沒有了,天地間隻剩下她和他,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什麼也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似地對視。
話沒有說清楚說明白,可對方就是很自然地懂你要幹什麼。
“好,那我,等你。”江時低下頭,應道。
三分鐘後,邱亦的刻刀在最後一處弧線上輕輕一提,喜羊羊的輪廓終于完整。他擡頭,發現江時正望着他,夕陽從剪紙店的木窗斜斜切進來,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好了。”邱亦把剪紙遞給她,“現在團圓了。”
江時接過,兩張剪紙疊在一起,美羊羊和喜羊羊在光下透出重疊的影子。店主笑着遞來相框:“放進去試試?”
相框合上的瞬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歡快的唢呐聲——是古城的夜遊隊伍經過,燈籠的火光一路流淌到街角。
“要去看嗎?”邱亦問。
江時把相框抱在懷裡,點了點頭。
.
漫步在古街上,邱亦看着身旁江時的側臉,忽然想起了以前經常會發生的場景。
他被永生院收編的時候是十二歲,那時江時也才十一歲。
從那個時候兩個人就經常打視頻、分享各自生活裡的片段了,好像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彌補對方在自己生活中缺失的一部分一樣。
但也是真的做到了社交圈幾乎重合的狀态。
每一次要重逢,江時都會去車站接他回家;每一次要分别,江時都會從家送他到車站。
有時是她一個人,有時是她和一些朋友們。
但不管怎麼樣,都有她。
有一回因為出現意外,邱亦那次很久都沒有回來。再次重逢的時候,江時什麼也沒說,隻是低着頭問:“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我也想你。”邱亦把頭放在江時肩膀上,輕輕地說。
他已經不記得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推遲了回家的時間,彭策說是反組織的影響。所以應該是為了消除對他的影響才不記得的。
“什麼啊,我問你過得好不好,你說我也想你?!!”
“沒,我是覺得你想我了。”邱亦低聲笑了。
他一直知道,阿時雖然含蓄,但她很喜歡他那向來熱烈的表達方式。
所以總是說很多很多的情話。
其實邱亦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因為誤會離開自己,因為他就沒有給過她誤會自己的機會——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畢竟,因為誤會分開的,才是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