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張開雙手,鼓舞問:“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做證?”
衆人皆答:“願意。”
易南看着兔耳朵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台階上撒花,目光空白地問:“如果下面的都是你的員工,你是不是也想把他們都開了?”
路淮不知道是被他們氣到了,還是被自己氣到了,他連一個帶諷刺意味的笑都沒有,沉默而冷靜地站在對面,黑發濃烈,五官顯出一種耐心雕琢後的精緻感,殷紅的唇緊抿着。
神父從易南口袋裡掏出小絨布盒,對着盒子煞有其事地點了三下,嘴裡念叨着:“主啊,戒指将代表他們愛之誓言的約束。”
【任務已更新“戴上戒指”】
易南捏着那鑲滿碎鑽的戒指,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把這玩意套到路淮的手上,那可能不叫戴戒指,叫送死。
“你......”他神情猶豫,緊張地措辭,最後感覺還是被荊棘捅死來得比較快。
路淮閉上眼睛,而後又睜開,主動把右手伸了過去,看狀況已經在某種臨界的邊緣。
他的手直勁修長,素白溫熱,手背有淡色的青筋,很穩,就算是懸在空中,分明的指骨也沒有絲毫晃動,易南琢磨了好幾種方式,都不能在不觸碰他的前提下把戒指給戴上去。
路淮看着他低頭謹慎的模樣,嘴角浮現一絲冰涼的笑意:“怎麼,我的手是帶電的嗎,不能碰?”
“不是怕你生......”易南把後半句咽下去,心一橫握了上去,把戒指戴在了他的中指上,卻突然卡住了,“诶?”
“無名指,”路淮忍無可忍,冷嘲說,“你見過誰結婚是戴中指的?”
他掌心還帶着濕潤的血迹,易南實在不敢再折騰他,把戒指戴回了無名指,這次終于嚴絲合縫了,碎鑽散發着淡藍色的光暈,很配這雙手的主人,做完之後他就拘謹地把手背在身後,耳朵尖紅了:“對不起,我第一次結婚,不太熟練。”
路淮:“......”
神父把剩下的戒指遞給他,路淮直接生硬地把易南的手從背後給扯了過來,惹得易南吃痛地哼了一聲,下意識想收回手,卻感受到了更大的力道,他的手比路淮要纖細,有種冷峭的瘦感,替人包紮傷口的時候展現過特有的靈活。
路淮把戒指一套到底,他行事缜密,決策果斷,知道無論是說“我願意”還是戴戒指,猶豫時間的長短并不會影響最終的結局,而他一向會選擇最有效率的路徑。
隻是為其他人戴上戒指這個舉動太陌生,他總感覺心跳順着手心相觸的地方傳來......
易南平生連情侶裝都沒和别人穿過,現在直接上來一個結婚戒指,細微的癢意從指跟蔓延上來,他肩膀一顫。
手是特殊的,做什麼都要離不開它,在衆目睽睽之下随便做幾個動作,無名指的戒指就會被其他人一覽無餘,屆時,就算是陌生人,也能立刻通過這近乎一模一樣的兩個戒指,意識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特殊聯系,或者是暧昧關系。
神父合上聖經,嗓音鄭重:“我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宣布你們結為夫婦,上帝将你們結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路淮眉目生冷地想要把戒指摘下來,卻發現沒能扯動,在這種标簽為“驚悚”的遊戲世界,出現這種情況真是讓人毫不意外,他沒往旁邊看,隻是說:“取不下了。”
易南也去摘,那戒指像是長在了血肉裡,無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不是吧,這婚姻還是一次性的強買強賣?!他瞪大眼睛,無法接受地試了好幾次。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易南、路淮:“......”
親吻,是指當場送命嗎?
易南戒指也不摘了,他盯着滿臉期待的神父,生平第一次,用得寸進尺這種偏負面的詞來形容一個人。
路淮周身的空氣驟然凝固,神情比化身惡魔的神父還要恐怖,壓抑地像是雷雨天的烏雲,那都不是風雨欲來了,是大雨已經開始傾盆而下了,易南都不敢去刻意去看他,怕被吓到。
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麼,神父尴尬地一笑,觀衆席上的呼聲也弱了下去。
“看來公爵大人還是有點害羞,那就請您溫柔地擁抱一下您的夫人吧。”
哪隻眼看到的害羞,他明明是害怕。
擁抱這種事情也不能想,易南有商有量,拿出了早起跟菜市場大媽講價的語氣,目光沒有一絲雜質:“你再換一個。”
講價這件事,有八折就必然有五折,神父猶豫片刻,氣若遊絲地說:“那就請您溫柔地稱呼一下您的夫人吧。”
易南點點頭,朝對面輕聲叫了一下:“路淮?”
大少爺掀起眼皮,不溫不火地看他一眼,其他人沒反應。
“少爺?”
還是沒反應。
易南從未覺得活着如此艱難,他小心翼翼地說:“夫人?”
路淮看都沒再看他,把目光移了過去,觀察起了遠方偌大陰森的古堡,一副不再關心周圍一切的模樣。其他觀衆還是沒反應,神父神情未變。
什麼妻子,親愛的,寶貝這種雞皮疙瘩起一地的稱呼易南一股腦地說了,覺得自己下半輩子的臉在今天徹底丢完了。
最後萬念俱灰,他嗓音都低啞了,才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老婆。”
【“此生摯愛”,角色演繹度+1%,目前7%】
路淮:“......”
神父摸着自己的胡須,笑眯眯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