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電子合成似的沙沙聲,有些緊張:”銀河小姐,這次出行怎麼會遇到黑圖靈護衛隊?“
顯然之前回來的那波人和他們互通了消息。
銀河的機體何其強大,循環血液已經不外洩了,單看她的動作和反應,完全看不出她才剛剛被高火力火/箭/炮轟擊過,她用那雙透明的眸子掃視了一下大家,才氣息稍弱地說:“是我不小心上當了,自由之地的位置已經暴露,我們最慢也要在1個小時之内撤離,去找疤叔安排。”
這種狀況看起來很頻發,易南觀察到附近的人隻是呼吸一頓,離銀河比較近的兩個人則齊聲應了一句是,就輕車熟路地退了下去。
遠處是一個寬敞到望不到邊的廣場,被四座尖塔狀的大廈嚴絲合縫地包裹着,如同被蜷曲手指護在中間的掌心,數十個軍用帳篷在寒風和暗夜中堅然挺立,裡面隐約可見暖色的燈光,不少人聽到動靜,從格外高大的帳篷中鑽出,有人好奇地走動,有人警惕地停住。
路淮把目光從遠處巡邏的B型仿生人身上移開,落到了一些被重點防備的帳篷上,應該是重型武器集中存放處。
“難怪中島監察局找不到位置,“他站在易南身邊,因為靠得近,嗓音低沉起來,”原來機動性這麼強。“
“這位置挺好的,還有這麼多東西要搬,”易南有些遺憾,“暴露了很可惜。”
他動了動唇,正想追問關于中島監察局的事,猝然一道腳步聲逼近,一個長相沒什麼特點的男人擡手指着路淮,面部肌肉因為太驚恐而微微抽搐:“你......你是中島監察局的執法官?!我昨天晚上在他們大門口見過你!!”
執法官三個字一出,氣氛頓時如冷水進熱油,本來要離開的仿生人猛地把視線射了過來,瞬間空氣中産生幾道滋滋滋的電流聲,恨不得連骨縫都電麻。
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了穿着執法官風衣的易南。
不同型号的仿生人也有兩種類别,一種是基礎款,也就是有序列号的型号,另一種是特等款,就是從皮膚、外貌特征、身形曲線到芯片系統都是獨一無二的私人訂制。
不同序列所用的模型不同,比如A001可能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亞洲女性,而A002可能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歐洲男性,因為數量基數大,所以100個仿生人裡總有三四個序列号一摸一樣的,對應的,他們的外貌特征也一模一樣,難分彼此,一起看時總顯得有些拙劣。
而易南是S型超仿生,還是特等,這種區别,堪比全球限量一款的手工奢侈品和批量流水線上生産的白貨,他和路淮這樣的人類站在一起時,沒有任何“人”能看出區别。
被滔天的緊繃敵意針鋒相對,路淮好像生來不知道緊張兩個字怎麼寫,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指尖綻開的血色——電流在他全身流竄,不亞于幾百根細小的鞭子狠狠抽來。
“曾經是,”他眉心微微壓緊,和深邃的眼睛一起帶來冰冷的壓迫感,“現在不是了。”
警惕的目光轉為狐疑和不信任。
那陣電流隻是安檢似地在易南身上過了一遍,看來是确認了他同類的身份就不會再下手,但他眼神一閃,主動上前握住了路淮溫熱的手:“是的,他已經不是執法官了,他是作為朋友跟我過來的。”
不少人面色徒重,開始竊竊私語,内容大概就是“怎麼能相信一個人類?”“仿生人還能和人類成為朋友嗎?”“誰能證明他已經不是執法官了?”
忽然有人掃描到了路淮擱在腰間的黑/槍,咬牙切齒地控訴說:“你們看,他竟然搶了銀河小姐的槍,肯定居心不良!”
易南很輕很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們對路淮的态度,和路淮前不久對銀河的态度是一樣的,不能容忍一絲危險和不确定的因素。
“這把槍我拿着,”他在路淮的腰間摸索,握住冰涼的槍柄後在大家面前舉手示意,保證說,“如果他做出任何危險行為,我來負責。”
喧嘩聲變弱了。
【OOC預警!不可與執法官表現親密,角色演繹度-10%,60s倒計時請調整】
路淮任由易南握着他的手,神态好整以暇,在他的視角裡,易南的側半邊臉安然而甯靜,在衆目睽睽之下,以清醒的頭腦在幫他掃清障礙。
這個人總是在做一個讓他出乎意料的事,仿佛從第一個遊戲世界開始就是如此。
他微微俯身靠在他耳邊,不合時宜地低聲問了一句:“我的名字,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