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高二(B)班的數學課,是奈良月理一天中最完美的催眠曲。
窗外的陽光恰到好處地落在她的後頸上,暖洋洋的,像是母親最溫柔的手。微風從半開的窗戶溜進來,卷起她鬓角的一縷黑發,拂過臉頰,有點癢。
數學老師平穩無波的聲線,正講解着屏幕上那道複雜的三角函數。
“……所以,當sinα等于二分之根号三時,這裡的角度可以是三分之π,也可以是三分之二π……”
月理趴在靠窗的最後一個座位上,臉頰枕着自己的手臂,隻露出一雙半阖的、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眸。
她在計算。
但計算的不是α角。
而是從現在這個時間點,陽光投影在她課桌上的角度,推算出再過十七分鐘,那片溫暖就會徹底離開她的後頸。
【OS:好麻煩,得在那之前睡得更沉一點才行。】
這,就是奈良月理的退休生活。
是的,退休。
前世作為木葉的精英上忍,奈良一族的戰場大腦,她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屍山血海裡打過滾,用影子勒斷過敵人的脖子,也曾三天三夜不合眼地制定足以影響數千人生死的作戰計劃。
當那場戰争終于結束,她以為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躺平養老時,卻被一次該死的時空間忍術餘波卷走,醒來就成了這個和平世界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嬰。
起初是懵的,後來是狂喜。
沒有戰争,沒有任務,沒有犧牲。
對她而言,這裡就是天堂。
所以,這一世她的目标無比明确:徹底地、毫無保留地、心安理得地,當一條鹹魚。
上學?不過是體驗一下前世沒有過的正常人生活。考試?維持在不會被老師找麻煩的中上遊水準就好。人生規劃?找個清閑的工作,租個能曬到太陽的房子,每天看着雲發呆,平安退休。
完美。
【OS:退休生活第三年,一切順利。今天也很和平,适合睡覺……】
就在她意識即将沉入香甜的夢鄉時——
“砰——!”
一聲巨響,仿佛平地驚雷,猛地炸響在安靜的教學樓裡。
B班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被人用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從外面一腳踹開,門闆撞在牆壁上,發出了“哐”的悲鳴,整個教室的窗戶都跟着震了震。
全班同學,連同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吓得渾身一哆嗦。
睡意朦胧的月理,也被這聲巨響震得心口一跳,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睡意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
她不悅地皺起眉,緩緩擡起頭,眼神裡帶着被打擾清夢的濃濃不爽,望向門口。
罪魁禍首就站在那裡。
那是個……極其惹眼的男人。
身高目測一米九往上,頂着一頭在陽光下白得發亮的頭發,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高領常服,看起來價格不菲。
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條純黑色的眼罩,将上半張臉完全遮住,隻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抹正向上揚起的、略帶輕佻的嘴角。
【OS:一米九?白毛?還戴着眼罩……現在牛郎行業的入職打扮已經這麼前衛了嗎?】
月理面無表情地在心裡吐槽。
打擾鹹魚睡覺,是重罪。
“你、你是什麼人?!”數學老師最先反應過來,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鼓起勇氣質問道,“這裡是學校!不許在這裡搗亂!”
然而,那個白毛男人完全無視了他。
他的頭微微轉動,像是雷達一般精準地掃過整個教室,最後,目光毫無偏差地,直直鎖定了最後一排、剛剛才擡起頭的奈良月理。
那張被眼罩遮住的臉,仿佛都能讓人感覺到他視線的灼熱。
找到了。
他咧開嘴,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童,用一種極其浮誇、甚至帶着點唱詩班詠歎調的語氣,高聲宣布道:
“找到了你了哦,奈良~同學!”
整個教室“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門口的神秘男人身上,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角落裡的奈良月理身上。
“奈良?是奈良月理嗎?”
“天哪,那個帥哥是來找她的?”
“他們認識?什麼關系啊?”
前排的女生們已經開始激動地竊竊私語,臉上泛起了紅暈。畢竟,來人的身形和氣質,都像是從少女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主角。
月理的閨蜜,坐在她前桌的鈴木由美,更是激動地轉過頭來,用口型無聲地對她說:“月理!大帥哥!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月理給了她一個“我不知道,别問我,我想睡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