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二：逃跑。評估……對方既然能找到學校，就說明已經掌握了她的個人信息，能跑到哪裡去？否決。

方案三：繼續裝傻。評估……可行性低，但說不定對方隻是個空有能力的傻子。可以一試。

于是，奈良月理深吸一口氣，再次擡起頭，臉上恢複了那副萬年不變的“鹹魚”表情。

“咒靈？咒術師？六眼？”她用一種看中二病患者的眼神看着五條悟，語氣十分誠懇，“這位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建議你去醫院看看。涉谷區新開了一家精神科，聽說很不錯。”

裝，就硬裝。

隻要她不承認，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五條悟隻是靜靜地聽她說完，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

“唉……”他誇張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嘴硬。看來不給你看點真憑實據，你是不會死心的。”

說着，他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解鎖，點開了一個視頻。

然後，他将手機屏幕轉向了月理。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畫質略顯模糊、像是監控探頭拍下的錄像。

錄像的地點，正是昨晚那條陰暗的小巷。

月理一眼就認出了視頻裡的自己。

以及……另外兩個身影。

一個是昨晚被她救下的、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同學。

另一個，則是一個穿着黑色校服、海膽頭發型的少年。

少年當時正與另一隻更強大的咒靈纏鬥，似乎也陷入了苦戰。而她的出現，剛好為他解了圍。

她記得那個少年，是隔壁A班的學生，好像叫……伏黑惠。

視頻清晰地記錄下了她結印、釋放影子秘術的全過程。

黑色的影子從她腳下蔓延而出，精準地束縛、穿刺，動作快得像一道幻影。

月理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可以确定，昨晚那裡絕對沒有監控攝像頭。這是……

“别看了，這不是普通的監控。”五條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好心解釋道，“是我們‘窗’的成員用術式記錄下來的。畢竟，我們的學生也在現場嘛。”

他指了指屏幕上那個海膽頭少年。

“伏黑惠，咒術高專一年級學生，你的學弟哦。”

月理的臉色，終于維持不住那份平靜了。

她沉默地看着視頻裡的自己，看着那些本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忍術，被清晰地記錄下來，成為無法抵賴的鐵證。

一瞬間，前世那些血腥的、疲憊的、充滿了犧牲與訣别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戰争。任務。命令。

同伴倒在自己面前的冰冷觸感。

為了保護村子，不得不将情感扼殺，化身為精密計算的戰争機器。

她受夠了。

她真的受夠了那種必須戰鬥、必須背負責任的生活。

她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重蹈覆覆轍的。

她隻是想當一個普通人，一個可以心安理得賴床、可以為了下午茶吃什麼而煩惱、可以在陽光下安然睡去的普通人。

這個願望，有那麼奢侈嗎？

“我拒絕。”

月理放下咖啡杯，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我對你說的咒術高專不感興趣。我不想當什麼咒術師，也不想和那些怪物扯上任何關系。昨晚的事隻是個意外，以後也不會再發生了。”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和這種無法理解的、掌握着她秘密的危險人物待在一起，多一秒都是煎熬。

“是嗎？”

五條悟的聲音從身後悠悠傳來，帶着一絲冰冷的笑意。

“你不來高專也行。”

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上的視頻還在循環播放。

“不過呢，按照規定，普通人目擊到咒靈，并且與咒術師或詛咒産生過深度接觸，是需要被‘處理’掉的。”

他的語氣輕快得像是在讨論今天天氣怎麼樣。

“我呢，也很民主的。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A：你乖乖跟我回高專，成為我的學生。B：我把這段視頻，連同報告一起，發給上面那些爛橘子。讓他們把這位可憐的女同學，和我們可愛的伏黑同學，一起判定為‘高危目擊者’。”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拉開一個殘忍的、不帶任何溫度的笑。

“你知道‘處理’，是什麼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