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本來就平平無奇的你,換個地方依舊平平無奇。
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别的就不說,著名的張曉穿成格格,在那個朝代掀起了軒然大波,她的聰明機智連康熙爺都贊賞不已。
還有其他的穿越女生,穿到該去的地方都帶着三十六般技藝,種花種田制藥制鹽甚至還能煉金,技能點滿。
個個穿了都能原地買房。
你垂頭看着身上這身破爛衣服,重重歎氣,你從破草堆裡爬出來。
為什麼要爬,因為你的腿開了一道大口子,有一大塊肉被挖走,血肉模糊間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你看到這場面直接兩眼一翻又暈了一天。
好久你都不敢看那條腿,你越看越覺得身體裡炸裂難以忍受的痛楚。
這就是為什麼有些人不看傷口還行,看了越看越痛。
沒有金手指,為什麼連具完整的身體都不給你啊!
你強忍着喪到極緻的情緒一步步艱難挪到門邊,你身處一座破廟裡,周圍都是饑腸辘辘的饑民。
他們豺狼一樣盯着小孩子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記得剛睜眼的時候身邊有一個小小的女孩,大概四五歲,怯生生地貼着你,見你醒了還想爬到你身上讓你抱她。
結果今早再睜眼,她就不見了。
你現在就是去找她。
費力爬到門邊,外面漆黑一片,陰風陣陣,搖擺的樹枝交叉着跟鬼手一樣,想出去的心都被打了回來。
好像還聽到了狼嚎。
......你承認你害怕。
外面豺狼虎視眈眈,裡面好歹有人,人多的地方或許會安全些。
那個孩子......和你又不認識,有什麼必要非得去找......
你不是逞強的大善人,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而已,這種情況下,連站都沒有辦法站起來的情況下,為什麼要豁出去找一個陌生人。
不明智的做法。
你深呼吸,洩力倒在門邊,忍着身上陣陣鑽心疼痛,咬牙堅持着。
身上好燙,好像發燒了......
你一直在猜自己穿到了哪裡,想問人,人家都不理你,理你的說着說着突然往你身上撲來,差點咬下你大腿傷口的殘肉。
血的味道刺激着餓得發瘋的流民。
“神經病......”
你罵着挪回原地,昏沉沉的腦袋又重又疼。
他們開始吃人了,廟裡的人越來越少。
你猜那個娃娃也被吃掉了吧。
這到底是哪個朝代,五代十國?瘋成這樣!
你也餓啊,沒有吃的,也不肯吃人肉,就這麼挨着,外面飄起大雪,積壓成磚,已經能聽到寺廟牆内的崩裂聲音。
你想着要不被壓死要不被餓死,跑出去還能有條活路。
抓了把地上的雪糊在傷口裡,早就沒知覺的腿有了點點刺痛,你咬牙站起身,撿了一根幾天前斷氣的老乞丐的木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雪地刺眼,你流下生理淚水。
寒風刮着你的身體,薄薄的衣服根本沒有用處,你若不在今天找到歸宿,你或許就要葬身此地了。
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你好想......算了,你沒有媽媽。
媽媽早就不要你了。
你仿佛是個疊了debuff的厄運星,從小到大誰都不喜歡你。
小學的時候被孤立,六年都沒有人和你一起走路,聊天,吃飯,偶爾有幾個人主動接近你,沒多久就翻臉不理人了,而你根本不知道為什麼。
中學,高中,重心在學習上,勉強安慰自己社交并不重要,媽媽的愛不重要,朋友一起學習玩耍不重要,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在意都不重要,隻要把學習搞好就行,結果依舊在寝室被孤立,在家裡被漠視。
你安慰自己,沒關系。
上了大學遇見兩面三刀的室友,兼職有了經濟來源可以搬出去住,直到畢業,整個大學都沒交到一個朋友。
你安慰自己,靈魂就是孤獨的,每一個人都是一顆孤獨的星星。
工作了,長大了,媽媽不再聯系,從小到大渴求的友誼,親情,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你已經不奢求能擁有。
就這樣過一輩子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你打開了一款遊戲,打開了一個世界。
裡面的人生動,鮮明,好像就在你身邊,天天在一起,天天陪伴你。
你笨拙地養着,看着難懂的攻略,查着從未涉足過的領域,一遍遍地重複,一遍遍地細品,一字一句都不肯放過,就連夢裡,都是被歡聲笑語,鐵馬冰河包裹的世界。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愛你。
愛......你已經不奢求這個了。
死寂的心,卻被他們一聲聲呼喚給喚醒。
你是不是,也可以被愛,是不是也可以,被抱在懷裡......
耳畔傳來一陣轟雷般的聲音。
腳下的土地都在震顫。
你費力擡眼望去,茫茫雪地中,一隊高頭大馬沖你奔來,你晃神的時候,馬蹄已經揚在你頭上,你吓得尖叫出聲,身體一傾,咚得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