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應該擁有很多自由。
有肆意在陽光下奔跑的自由,有選擇人生該走哪條路的自由,有勇敢追求所愛的人的自由,有痛苦後能夠逃避喘氣的自由,而現在情緒上來的時候,也有允許流淚的自由。
幾滴眼淚,就已經包含了無法解釋的所有。
莫名其妙闖進你房裡的兩個不速之客,其中一個在小心翼翼地給你擦眼淚,看上去比你還要痛苦。
他用比從前粗糙許多的袖口輕輕點去你的眼淚之後,局促不安地等待你的發落——當年親手打落的手帕,現在又被你親眼目睹,他憤怒之下使出的渾身力氣一定把你的手打得生疼,你也一點沒說。
他的心思如今全暴露了。
你看得清清楚楚。
怎麼辦.…..陸遜想。
說話,陸伯言,說話。
你突然笑了一下,含着眼底的淚,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的滑稽。
五指合攏,又張開,把布料揉皺了一角。
當然要物歸原主。
“還你。”
他呆滞地接過,看着你蹲下收拾了一地的文書,然後起身還給他,你越過他往身後走去,那裡開始有了一點動靜。
慵懶的嗓音帶了些許喑啞,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怎麼了?”
你說:“被煙熏了,眼疼。”
“給你吹吹。”
“哥你快起來,你壓了我的書。”
哥哥?妹妹?
你對上那雙震驚的雙眼,有點疑惑:周瑜沒解釋?
你疑惑地想回頭,突然覺得耳邊一熱。
睡散了頭發的男人在你耳邊吹氣。
“兄妹遊戲私下玩玩得了,我哪突然蹦出來一個妹妹。”
什麼意思?咯噔一下,他當着陸遜面捧住你的臉一下子覆蓋,視線有意無意朝石化的陸遜看去。
「看什麼看?」
「有傷風化!」
「哦,那就别看。」
你哪知道他倆眼神交流了這麼多,費力掙脫後頭也不回地下榻沖出門,還不忘把碗順走。
怎麼在人前還這麼、這麼…...!
周瑜站起來,比陸遜還要高一點。
他幾乎是俯視地,帶了一點毫不掩飾的不滿:“好喝嗎?”
陸遜原本想趕快離開,當他的手指碰到重新回到懷裡的手帕的時候,聽到這句話,他突然不想了。
直視自己的上級,永遠是他的不卑不亢。
“回中郎将,她在裡面添了糖。”
他說:“很好喝。”
周瑜氣得想笑。
廚房一向不是你喜歡的地方,但是不可避免經常要待在這裡。
把洗過的碗放到一旁,拿抹布擦手,突然發現手上有一道口子,很淺的紅色。
也不疼,準備就這麼不管了,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攥着手腕,強硬地拉到來人眼底下。
他看得仔細,你也看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