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色的光芒亮起,五角形狀的咒印生效,一位身着玄黑色狩衣,手持蝙蝠扇的翩翩貴公子蓦然出現,伴着煙霧,高挑的身型似真似幻。
華麗的服飾暗紋巧妙,袖口更是點綴有精美絕倫的刺繡,如此着裝雅緻,動作優美的貴公子,像是古代畫本子裡走出的人物,古典的氣息濃郁非常。
寬大到幾乎要垂落于地面的衣袖包裹手部,隔着布料将打開的五骨蝙蝠扇遮擋面孔,在樹止風息的衆人看過來後,印有花鳥,由金銀箔作顔料繪畫的紙扇緩緩落下,顯出一張俊美的男子面龐。
猩紅色的眸子眼尾上翹,被烏帽子包裹住黑卷長發落下幾縷墜于耳畔,平添幾分勾人的欲味,隻可惜在場之人沒有能欣賞的存在,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全部繃緊了背脊,冷汗自額角劃落。
鬼舞辻無慘!怎麼可能!
早在大戰之時,負責統帥的産屋敷輝利哉就已經将關于鬼王的各種信息,同步給了所有人,他們自然知道鬼舞辻的樣貌和存在,可是,他明明已經被打敗了,早就在陽光下化為灰燼了啊,怎麼可能,再次出現!
就在鬼殺隊的成員緊繃起來的同時,身形暗淡好似煙霧虛幻的男子卻是從容不迫,他就像是沒有看到周圍那些對他面露敵意的人類,平淡戲谑的目光注視着看不到盡頭的遠處。
蝙蝠扇搖晃,薄唇輕啟,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中,伴随着與此時代不盡相同的言語音調,悠長而緩慢,如歌如訴,如怨如泣,尾聲凄切婉轉,宛若那将斷未斷的細絲一樣。
“輪回數百劇目重,悲鳴呓語何時歇。
三斷神魂嘁嘁哀,高願難實糾纏淚。
雲開霧散終有時,烈陽光照又何懼。
星宿輾轉皆天命,為貪自當不,得,悔!”
語末,蒼白如紙的手掌輕撫在身側孩童囟門之上,嘴角勾勒出神秘莫測的笑意,蝙蝠扇再次遮擋面前,他化作煙霧消散于孩童飄起的衣角。
在鬼王好像再次現世的那一刻,在場的鬼殺隊員反應迅速,曾經是戰鬥系的拿起刀刃,隐部的成員迅捷撤離,向着鬼殺隊總部彙報情況。
紛雜又有序的人群之中,剛才想要上前的隐部隊員神情變化,怎麼可能,那個孩子……
但他沒有時間多想,疾馳的身影沒有停頓,繼續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可在與惡鬼戰鬥的漫長時間浸染下,這些行動已成為本能。
幼小卻身份成迷的孩童,不複剛才無害脆弱的形象,輾轉的立場與鬼王相伴,她被衆人警惕,日輪刀的刀光閃爍在眼底,孩童卻是渾然不在意,她朝着虛影男子所視方向,追随看去的目光灼灼閃耀。
那是世界的中心,她,終于看到了!
以為大戰結束,即将解散的鬼殺隊再次聚集,傷勢尚未完全恢複,僅剩下存活的柱緊急集合,握住依舊鋒利的刀柄,他們奮不顧身的朝着戰場再次沖鋒。
熟悉的羽織又一次出現在視線中,各種各樣的情緒神态盡收眼底,驚訝,詫異,不可置信,惶恐,不安,舊敵再現。
在這好似過去重演的畫面中,身形單薄的孩童仍然是遊離在外的靜默原地,直到距離拉進,視線被奔湧的人群遮擋,孩童才好似回過神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虎牙。
“我終于看到了,戲幕之外的…景象。”
日輪花劄耳飾搖晃,她在人群中精準的又一次找到了那位命運的“赫灼之子”,曾經的少年曆經滄桑,在得到與失去中成長,已褪去稚氣與青澀,成為了一個被所有人認可的獵鬼者。
真好啊,隻是這并不是她所要的結局,所以…
孩童白皙的手掌輕擡,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停止鍵,天邊逐漸染上金黃的色澤,金光蔓延而過,如同倒卷的畫卷,整個世間,連帶所有動作與思維被定格了的生靈,再次回溯根本,重歸到了曾經的過去。
身軀消散于塵土,意識在無限拔高,在世界坍塌時光重塑的畫面中,她終于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全貌,最初的本質。
血肉構成的神樹枝丫搖擺,它紮根在黃泉之上,錯綜複雜的根脈層層疊疊,将這段被隔離出的世界碎片緊緊包裹纏繞。
密密麻麻的細小根須,在漫長的重複歲月中,已經滲透了碎片世界的每一處角落,深深的烙印貼合,将其徹底化為了私有物。
本質的顯現不過片刻,很快,随着光陰的流轉,世界重演,再次歸于一片混沌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