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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即行的最後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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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目重啟。

随着神社又一次的運行,血色神樹的根須緩慢收縮,巨大藤蔓的纏繞中,破碎的小世界内山河倒轉,原本充斥在地獄的惡鬼也連同一起消失,頃刻間,好似真有一種“地獄空蕩蕩”的感覺。

可惜,這種錯覺并未持續多久,伴随着沙土塌陷的沙沙聲音,一個巨大的深坑顯化而出,在咕嘟咕嘟的冒泡聲音中,渾濁腥臭的泥水自地底湧出,像是舒展身軀一般,填滿坑洞後,池水波浪起伏蕩了又蕩。

“又來了又來了,這是第幾次了,三百二十六?還是三百二十七?”污濁粘稠的泥水發出宛若山洪的龐大聲音,不滿的将岸邊紅褐色的土壤卷入池中。

“應該是三百二十六百吧,第一次,可是連一隻感覺實力好像不錯的數字眼球眷屬,都沒有掉到這裡來呢~而且感覺時間也不對,大概不能算上吧。”

腐爛的藤蔓枝丫不知何時緊随着破土出現,由幼苗瞬間長成參天大樹,黃土下的根須偷偷摸摸的伸展開來,它倚靠在岸邊,垂下柔軟枝條,聲音是不符合外表的清澈甜美。

“臭樹杈子,你又偷吃我的血肉!等我出去後,我一定要先扒了你那腐爛的樹皮坐成船帆!”泥水憤怒咆哮。

“哎呀呀,好兇啊,不要吼人家啦,你那麼多,給我吃點又怎麼了嘛~你就是這樣不樂意分享,才會被其他人讨厭的~”

腥臭的湖水冷笑,沒有回答,直接掀起滔天巨浪,想将那棵岸邊的爛樹卷入身體裡,可枯樹的根須腐爛卻依舊堅韌,深深的紮根在原地,兩個生物相互犄角毫不謙讓。

“吵死了,爾等又鬧夠了沒有!”狂風吹過不遠處的小山坡,攪碎部分凝固的土塊,露出了下方一張,好似怒目圓睜金剛像的類人佛陀臉,黑金屬的色澤,冰涼冷酷。

“人家才沒有想跟它打呢,在這個讨厭的地方,好累的~”柳樹甩起泛黃的柳條委屈屈,一面腐朽,一面繁榮,死亡與新生在它的身軀上共同存在。

“汝又不是不知道,它變成女人的樣子,跟那些奇怪的家夥混在一起那麼久,腦子早就不正常了。”徹底清醒的鐵面山石實在受不了,這千百年如出一轍的戲幕,隻希望正常的能正常一點。

“就是就是,你要寬容人家~”纏人的藤蔓打蛇上棍。

山石,泥水:“……”

“……好了,快結束了,等到祂徹底完成企劃,依照契約,屬于吾輩的時代将會再次降臨,等那個時候,吾等就不必被迫龜縮在這裡,吾也不用再面對你們,這群蠢貨!”

金屬佛面沉默後憤恨出聲,它是真的不能再忍受了,不是這兩個家夥,就是其他性格扭曲的混蛋們,它早就受夠了這些熟到爛的該死面孔,被迫自封的漫長時光後,每時每刻無比渴求着自由。

“吾聽到了那些聲音,預言已經實現,混亂的鐘聲即将再次敲響,屬于我等的黃金盛世終會再次到來,不必叫醒那些更吵鬧的家夥,就隻讓吾們,為那自獻靈魂的野心家,提前歡慶這最後一次的終行吧。”

“吾卑鄙殘忍,陰險又狡詐的同行者們啊,期待吧,祝賀吧,在屬于吾等的明天,吾等将會回歸本就應屬的位格,重回作為祂的神座!”

山石高昂沉重的聲音在地獄中回蕩,激起昏黃的霧雲,攪動燃燒的紅紫火焰,蕩滌四方,卷起一片呼嘯的塵埃。

“可是…”底下柔弱的柳條聲音清脆溫軟,“他們都說,半場開香槟,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立旗子後,十有八九要被打臉的~”

激蕩的山石不再說話,停止吹拂的狂風,讓充斥着無邊地獄的無盡黑灰塵土,又一次将自己完全覆蓋遮掩,真是!受夠了…

山石沉寂之後,一旁恢複了平靜的泥水同樣無語難言,腥臭粘稠的池面,咕嘟咕嘟冒了幾個泡後,飄上來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有機會的話,你還是給自己洗洗,清除一下污祟吧,身上屬于【歲星】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

河水流入地底,徒留下空白的深坑,地獄再次恢複了往日隻剩下哀嚎的甯靜,不再有同類的附和,孤單的柳樹搖擺枝條很是委屈,“唔…可人家覺得那些說的,挺對的嘛~”

星河倒轉,日月更疊,重複固定着某一段無法更改的内容後,時間在其中最是沒有意義。

反正命運的結局早已既定,不管早晚,最終都會通往想要的未來,不然,耗費了數百年時間謀劃,再用千年光陰實現的高昂代價,又豈是如此能輕易擺脫的?

拼盡一切所能利用的籌碼,就算是自己本身,亦被放入棋局為子,以神魂做擔保簽下契約,在【公約】【誓言】【天與咒縛】的見證下,得到與失去的天平,搖擺不定。

無法償還的價值,唯有讓時間閉環,借未來填補過去…

法力高強的陰陽師,靈力恐怖的巫女,神秘莫測的巫蠱法師,視常人不可見之物的通靈者…所有位于都京的強者,連同那不死不滅的八百比丘尼,共同占蔔出相同結局的預言。

早已昭示預定了那必定到來的命中未來,靈氣衰竭,陰陽分隔,詛咒伏微,神秘消散,終而法末将至…

可這樣的未來,又怎麼能被那些早已習慣混亂,在死亡與争鬥中厮殺,最終成長屹立的生靈所接受。

所以,怎樣都好,瘋狂,暴怒,掙紮,咆哮…嘶吼着願用一切代價永恒于世的它們,吸引了投機者的注視。

等待吧,期盼的,漫長時光的終會結束,黑夜的天空亦會迎來黎明,所以,隻需要付出一些痛苦的,迷茫的,因看不到盡頭而絕望的代價,就能靠近表象着希望,實則謀劃而投下的光,收獲最為恒定,最靠近永恒的力量。

那麼,這樣看的話,這數百次的輪回,是否又算得上一句……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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