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吧~”
Aria開開心心的坐到工位上,打開電腦準備開始工作,她對白謹純說:“聽Aiden說昨天會上顧董和顧總意見不同,好像不是很愉快,原本這個項目是顧總主導的,他的人在負責跟進,現在大概要有新變動了。”
“不愉快?他們吵架了嗎?”白謹純隻關心這一句,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什麼吵架,那叫決策上的意見不合……哎哎對了,今天下午顧董安排了和冀英科技的林董事見面,一般都是Andy姐和Aiden跟着,這次的話……”
她說了什麼白謹純沒往心裡放,光想着顧展宏和顧慎澤吵架去了,雖然和他沒什麼關系,但他現在畢竟夾在兩人中間,得罪誰都不太行。
還是,稍微關心一下好了。
白謹純把手上的報表處理完,活動了下手腕,起身将文件交給高秘書後推門出去了。
“顧先生——”
門沒關實,漏道縫兒,白謹純怕打擾顧展宏工作,站在門口沒敢進去。
“沒别人,進來吧。”
顧展宏正在看方案,沒擡頭,沉着臉摸不清情緒。商業上的門道太複雜,白謹純一點忙都幫不上,與其在這添亂,還不如給他沏壺熱茶。
白謹純悄沒聲兒的上一邊泡茶去了,顧展宏叫他進來後就沒再出過聲,随他幹點什麼,不問也不說。
安靜了好一會兒,白謹純端着茶杯走過來,放到他手邊。他看了一眼,接過喝了一口,八分燙,入口剛剛好。
幽淡的茶香驅散了點疲憊,顧展宏歎出口氣,肩上就落了雙手,順着他酸脹的肩頸揉捏起來。
白謹純的手勁兒正好,按過的位置在他手下一陣舒适的麻意,撩着顧展宏的神經,惹得他忍不住嘶嘶抽氣:“…左邊,再重點兒…”
白謹純依言給他捏着脖頸,垂眸看他黑發間多出幾縷銀白色,忍不住叫出聲:“顧叔叔。”
“嗯?”
顧展宏閉着眼,眉宇間穩重威嚴,刀刻般深邃的五官讓歲月洗過,留下的痕迹很淡,讓人一眼就能窺探出他年輕時的風姿有多耀眼。
白謹純小心的撥了撥擋在他眼前的發絲,視線落到他英挺的眉骨間,順着鼻梁滑到下颌,這個角度看他和顧慎澤簡直如出一轍。
“顧慎澤和您長得真像……”他心裡這麼想着,嘴上不由自主說了出來。
“别給我提他。”
顧展宏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又皺起來,忍了忍,厲着聲對白謹純發脾氣:“你知道他昨天幹了什麼?”
白謹純當然不知道,被他口氣吓了一跳。
“他居然敢,因為他那分部的問題,當着整個董事會面讓我下不來台。”
顧展宏想起來這事兒就生氣,他早知道顧慎澤有多大野心,但顧慎澤姓顧,再養不熟也是他顧展宏的親兒子。
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和掌控力。
“誰給他的膽子?他有什麼資格做這個主?我還沒死呢!”
他的下颚繃得死緊,鋒利的眉眼冷冷挑着,手指捏的咔咔作響,下一秒就要動手打人似的,看得白謹純眉心直跳,這父子倆連發脾氣的狠勁兒都這麼像。
白謹純默默聽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原書裡,抛去主角攻和他爹本就關系一般的前提外,他們倆之間的矛盾多數都是由原主挑起來的,是他從中惡意離間,才有後面顧展宏病重幾人争奪遺産鬧出的大戲。
但他現在還什麼都沒做呢,兩人的關系已經有了岌岌可危的勢頭。
“顧叔叔…消消氣。”
白謹純撫平他肩上揉皺的布料,小臂搭在那兒,微涼的指尖輕輕按着他的太陽穴,動作不疾不徐的,和他柔潤的嗓音一樣令人舒心:“顧總和您那麼像,您最了解他了,顧叔叔,他不是存心要頂撞您的。”
“如果我是他,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麼高的位置,取得這麼些讓人佩服的成績,那我最想要的,一定是您的認可。”
白謹純這話完全是出自真心,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親昵,兩條細胳膊松松圈住他的脖頸,歪了歪頭在他耳邊說:“他是您的孩子,我覺得,他也會這麼想的。”
顧展宏微微偏過頭,擡眼和白謹純對視,對方澄澈幹淨的眸光不帶一絲雜質,心思全放在臉上。
他收回視線,話在舌尖滾過一輪,又吞了回去。
“您說是不是?顧叔叔,不要和他置氣了……”白謹純晃了晃他的肩,撒嬌一樣,溫聲念叨:“生氣對身體不好,他做得不對,您教教他就好啦,他那麼聰明,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白謹純性格溫吞又單純,看事待人總是很簡單,不清楚這中間諸多彎彎繞繞,顧展宏不想,也沒必要對他說這些煩心事。
不過白謹純說對了一點,顧慎澤的性子和他年輕時是真像,他最清楚這小子是什麼臭德行。
想要的,不惜一切代價通通攥到手裡。
不要的,不留一點情面随時扔到一邊。
顧慎澤青出于藍,那股子狂妄的銳氣時常壓得人毫無餘地。昨天的董事會議上,不止他,其他幾位股東也都對他頗為不滿。說是商讨,總部出來的合并集團和他那海外公司的策劃全部被他否決了。
他回來顧氏之初顧展宏就猜到他不是回來曆練的,他的好兒子胃口大得很,進顧氏不到半年,海内外的市場壟了個遍。
現在他看中了冀英這個契機,和這項目背後巨大的前景,他要他的人搶占前沿,趁此機會赢得這場風險博弈,沒有集團的支持做不到。
就這樣,他還敢這麼狂。
要不是看在鐘韻的份上,顧慎澤又是最完美的繼承人,顧展宏絕對不會給他回來的機會,甚至會在他剛冒頭時就找個方式給這威脅掐了。
默了會兒,他笑笑,拿着白謹純的手心放下巴上蹭了蹭:“你比他懂事,該叫那小子滾過來跟你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