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裡寂靜無聲,那些傭人早就被清幹淨,整個紀家老宅,隻剩下紀思堯和林雪薇,還有被捆着的鐘奇三個人。
林雪薇第一次見到紀思堯這副模樣,像是一隻複仇的小獸。
“阿堯,我不知道你到底聽了誰的讒言,你怎麼會懷疑媽媽呢?”林雪薇面容哀戚,眼裡滿是受傷。她連看都沒有看鐘奇一眼,好像他隻是個陌生人,而不是她的情人,紀思堯的親生父親。
“媽,你到現在還要裝傻。”紀思堯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他到底是長了怎麼樣的一雙眼睛,才會二十餘年都看不清自己母親的真面目。
才會以為自己的母親,是個柔弱善良的女人。
祖宅外響起汽車聲。片刻後,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走進來,來人約摸四十來歲,眉眼深邃,正是紀思堯的二叔紀宏明。
林雪薇臉上的柔弱漸漸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藏的怒火。“你什麼時候,也跟他們站在了一起?”
“小薇,為了紀家,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趁着喻家和江家還沒對紀氏趕盡殺絕,我們收手吧。”
親昵的稱呼讓地上的鐘奇滿臉錯愕,緊跟着,錯愕變成滿腔怒火。“林雪薇,你一直在騙我。你跟紀宏明早就不清不楚了?”
鐘奇嘶吼着想接近林雪薇,卻被靠近的紀宏明一腳踢開。他這一腳沒有一點留力,鐘奇被踢得滑出數米,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林雪薇卻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幕,連眼神都沒有分給鐘奇,隻死死盯着紀宏明。“所以,為了紀氏,你背叛我?”
她這一句話說的極慢,每個字都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啪”一聲,紀宏明偏過頭,左臉浮現清晰的巴掌印。
“你說愛我,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紀宏明,你就是這麼愛我的?你這個騙子。”林雪薇咬牙切齒,眼中竟然閃起淚花。
和紀宏明相伴二十年,她曾經有多信任這個男人,如今就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三十年前,她聽了紀擎明的花言巧語,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現在,她相信紀宏明,同樣遭遇背叛。紀家的男人,統統都是無恥的禽獸!
“阿堯,連你,也要背叛我嗎?背叛你的親生母親?”連續對兩個紀家的男人失望透頂,林雪薇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多年,她一直不讓紀思堯知道一切,就是不忍心兒子面對那些虛僞醜惡的過往。
可既然現在紀思堯既然知道了一切,同樣意味着他要面臨選擇。是選擇他那些道義,還是選擇愛他疼他的母親。
“媽,是你先背叛了我。”紀思堯如同完全變了個人,灰敗,頹喪,眼底飽含失望和諷刺。
“你說這麼多,是不是在等你的人出現?”
聽到這句話,林雪薇愣住,她确實安排了後手。在喻昭突然反水支持鄭氏,沈溪被救走的時候,她就知道,紀思堯跟她不是一條心。
所以她早就在祖宅周圍安排了人,如果沒有辦法讓兒子聽她的,就隻能先把人送走,免得再給她搗亂。
可那些人到現在還沒出現。
“你做了什麼?”林雪薇的眼神終于徹底冷了下來,不像是在看兒子,倒像是看仇敵。
看到她這樣,紀思堯存着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随之破滅。“媽,是你害死了爺爺吧?”
紀宏明聽到這話,并沒有驚訝,還是靜靜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林雪薇表情沒變,她猜到紀思堯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選擇背叛她。“瞎說什麼,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她像在訓斥紀思堯,聲音卻不帶什麼情緒,好像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紀思堯也不争辯,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紅寶石鑲嵌的石榴耳釘,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個鑽石耳釘,是爸爸送您的周年禮物吧?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爺爺最喜歡的花瓶裡呢?媽,您不是很多年,都沒有去見過爺爺嗎?”
淚水無聲滴落。紀思堯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媽媽,會害死那麼疼愛自己的爺爺。“甚至,爸爸的死,也跟您有關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