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喻成明坐在沙發上,闆着張臉沉默不語。面前茶幾上的茶水冒着袅袅熱氣,還沒被動過。
沈溪坐在沙發拐角處,絞着手,神情忐忑。
喻昭是在場唯一一個站着的,面上透出幾分無奈。“爸......”
“閉嘴!”喻昭剛一開口,就被喻成明一個冷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隻能低着頭繼續罰站。
“喻叔叔......”
沈溪有些坐立不安,也心疼喻昭這麼罰站,然而這個稱呼剛出口,喻成明就不滿地打斷,“你叫我什麼?”
他本就生得線條淩厲,雖上了年紀之後,顯得儒雅随和許多,一旦沉下臉,卻依舊有種冷冽迫人的氣勢。
沈溪頓時消了音,不敢再說話。
不過喻成明這嚴肅的表情隻維持了三秒,就忍不住流露出滿眼笑意,仿佛剛中了十個億的大獎,連聲音也變得慈祥起來。“你都跟喻昭結婚了,叫什麼叔叔,該改口了。”
這樂呵呵的模樣,跟剛才的冷厲簡直判若兩人。
這樣的變臉速度,叫沈溪歎為觀止,心想喻家的人都學過川劇變臉嗎?喻昭是這樣,他爸也是這樣。
就連一旁身為親兒子的喻昭,也在心底忍不住呵呵兩聲,暗罵了句為老不尊。
沈溪終于改口,叫了聲:“爸。”
喻昭見老頭子高興,也順勢走到沈溪身邊坐下,結束了自己被罰站的窘況。
“诶。”喻成明這一聲應得铿锵有力,險些把小兩口吓了一跳。
他從旁邊的紙袋裡拿出一個盒子,這是他在知道兒子跟沈溪結婚之後,特意讓人去挑的。盒子上,還疊了一封鼓鼓囊囊的紅包,要不是這紅包夠結實,沈溪真懷疑這紅包會不會被撐破了。
“小溪啊,第一次見面,爸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這紅包你先收着,等辦婚禮的時候,爸再給你好好準備見面禮。”
要不是這次喻昭離開了好幾天,喻成明還真不知道這臭小子一聲不吭,就跟人結婚了。
連個正式登門都沒有,這不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嘛。
沈溪接過紅包跟禮盒打開,一抹清透濃豔的綠色出現在眼前,圓潤的綠寶石被無數顆碎鑽簇擁着,如同一泓清泉,下墜一顆晶瑩剔透的綠水滴,造型雖然簡單,卻透出一股奢華典雅的大氣。
這胸針一看就價值不菲。
沈溪險些當場就把這胸針給還回去,虧得喻昭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動作,帶了幾分嬉皮笑臉:“爸,這不是我奶奶的珍藏嘛,你就這麼給小溪了?”
這枚綠寶石,是當年喻家老太爺花了大價錢才做出來,送給老太太結婚三十周年的禮物,意義非凡。自從老太太去了,除了必要的保養,這枚胸針就一直待在保險箱裡。
“不給小溪,難道給你?”喻成明瞪了他一眼,“你說說你,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跟我和你媽說一聲。”
說到鐘毓虹,喻成明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不過很快消失。
“媽已經知道了。”喻昭涼涼回複。“爸,我跟小溪結婚沒告訴你,你跟媽離婚不也沒告訴我,很公平。”
這句話還是當日鐘毓虹說的,喻昭算是活學活用。
喻成明一時無言,伸手直接在兒子腦袋上敲了一記:“反了你。”倒不是對這句話有多生氣,隻是想到鐘毓虹,心裡有些憋得慌,拿兒子出氣。
“既然證都領了,婚禮也該提上日程。咱們家可沒有什麼領證不辦婚禮的說法。”喻成明眼含警告。這個混小子,一慣為所欲為慣了,要是不盯着點,這小子沒準還真能幹出什麼旅行結婚的事。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婚宴可不僅僅是個儀式那麼簡單,除非哪天喻家敗了,不然繼承人的婚禮,絕對不能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