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霧汗毛直立,這話似曾相識,她生來就被掌門囚禁,日日抽血當引子。
褚采霧确認龐丹不可能認識自己,否則龐丹這話,就像是在暗示她。
仙族子弟搶答,虛僞道:“我會為了蒼生,甘願去死。”
衆弟子哄堂大笑,他這話一聽,便是在迎合龐丹,而且是極其虛僞地迎合那句“心法課以修心良善為主”。
龐丹明知那弟子為了接近正确答案,說的是口不對心的話。
他卻依然循循善誘,未失耐心:“良善,并非仇将恩報,沒有底線的善,是愚善,不是我心法課所修的良善。”
褚采霧瞄向那弟子,他衣袍金貴,氣派風流,眉眼清透,必定是一路順遂,錦衣玉食之輩。
褚采霧不禁心裡羨慕起來,那弟子沒有親身體驗過被榨取囚禁的苦,他是不能與這種處境感同身受的,所以才有資格,說出這般“大義”的話。
牡丹搶答道:“我會自我了結,不受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鞏角眼皮一跳,不忍卻又欣賞地望向牡丹。
龐丹搖頭,又看向褚采霧,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來說說。”
褚采霧起身,拱手:“回師父,弟子叫褚采霧。”
那些弟子眼神各異,但卻全都盯着褚采霧。
有遺憾歎惋的,剛才褚采霧為龐丹出頭,那可是白得的人情,他們給錯過了。有嫉妒嗔恨的,憑什麼又是她,被特殊注意。
褚采霧專心想着問題,心無旁骛:“我會想活命,去救許多同樣被折磨的人。”
龐丹詫異:“為何不報仇?”
褚采霧心裡暗自嘀咕,她可沒那麼大度,不報仇,隻是單純因為打不過罷了。
就是這麼慘淡的理由。
一金袍弟子頂撞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衆人哄堂大笑,這句話是仙族掌門常說的話,這位金袍弟子,就是掌門的侄子,東柏。
褚采霧心裡窩火,氣不打一處來,那弟子說的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龐丹大袖一揮,藥粉末飛撒向衆弟子,陡然噤聲。
衆弟子驚詫地看着對方,摸着喉嚨,他們想說話,卻說不出,被龐丹的藥粉強制禁聲了。
龐丹肅清課堂:“今日心法課到此為止。”語罷,向褚采霧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衆弟子欲嘩然,卻發不出聲音,豔羨地盯着褚采霧。
這才入天魂閣沒多久,褚采霧就出盡風頭,魂力測試唯一的頂級魂力,與副教殷濯比他們這些弟子要相熟,龐丹這怪老頭甚至還賞識她。
恐怕日後必定大有作為,衆弟子心中惶恐,不敢再去得罪褚采霧,當面看不起她是妖族。
褚采霧緩緩走向龐丹,這老頭說的話奇奇怪怪,說的什麼淬魂煉丹,報仇。她總覺得這老頭好像認識她,卻又不可能。
那姑且便當是錯覺吧。
龐丹欣賞地拍着褚采霧,道:“此中心術最上乘着,莫過于你了。”
十幾道目光齊刷刷落到褚采霧身上。
褚采霧有些不适,且不說她們都沒正式修過心法,單單仙術,她已經都差别人一大截。
這時候被戴高帽,不但遭人嫉妒,而且壓力太大了,她隻想學仙術救人,修的好了,就去手刃掌門。
至于是不是心術第一,天魂魂閣最強,褚采霧對這個沒興趣。
褚采霧搖頭:“弟子愚鈍的很,師父擡舉我了。”
龐丹塞給褚采霧一瓶發着紫色光暈的丹藥,道:“此仙丹由我秘制,不但能增加仙力,而且還可以進入秘境外圍的仙草界。”
藥粉漸漸失效,衆弟子扭着脖子,摸着喉嚨,終于可以說話了。
“師父,秘境不是隻有試煉能進嗎?為什麼她可以去!”
“師父,我也要去仙草界!”
龐丹:“目前為止,心術合格之人,隻有褚采霧,你們去了,恐怕早就迷失在外圍。”龐丹話音一轉:“不過,若是她願意帶你們去,倒也可以。”
牡丹激動道:“油菜!帶我去,我想采仙草寄給妖族!”
鞏角拉了拉牡丹,小聲道:“油菜和牡丹不一樣,你确定這麼叫?”
牡丹這個名字俗氣,而油菜像要吃了人家,的确尴尬。
牡丹自知不妥,捂嘴沖着褚采霧笑,耳語對鞏角道:“她才不會怪我。”
褚采霧的确要去仙草界,悄悄給殷濯采仙參,可是龐丹這次給的丹藥,怎麼這麼巧合。
丹藥褚采霧拒絕不了,可總是隐約覺得很蹊跷,隻有魔力是紫色的,丹藥還恰恰發着紫光。
腳步聲強而有力,堅實沉穩,謝撫立于門前。
衆弟子瑟瑟發抖,又要挨訓了,謝撫來了,準沒好事。
謝撫怒斥道:“龐丹你居心何在?”
這次竟然訓斥師父?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