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碟的開頭是一段開場白,但光是枯燥的開場白還不足以達到這樣的功效,真正起作用的是說話的人。
說話的人不是别人,是岑琪月。
這個聲音響起的瞬間,讓秦成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車上不光有他和江連兩個人,還有林京和岑琪月那兩個電燈泡。那股從心底燃燒起來的□□,頓時被澆滅。
秦成雖然奇怪他車上怎麼會有岑琪月的光碟,但此時此刻他還真得謝謝這光碟。
沒了那種被炙烤的感覺,秦成漸漸放松了下來。靠在椅背裡,他的座椅比江連的要靠後一點,所以現在這個位置,剛剛好能看見江連的側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江連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音響裡突然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秦成重新被光碟的内容吸引。鼓掌聲過去之後,還是岑琪月的獨白,聽聲音比現在要年輕不少,再結合他話裡的内容。
秦成得知,岑琪月這是在給江州大學人工智能學院研一的學生做報告。
江州大學是岑琪月的母校,他常常回去給師弟師妹做演講,這事秦成是知道的。
他疑惑的是,既然是常常,那這事也就沒什麼好紀念的,何必要特地刻成光盤。
秦成正疑惑呢,江連恰好遞過來一瓶水,秦成笑着接過來喝了幾口。對上江連神情的那一刻,他總覺得比起剛才,江連的表情好像更不自然。
等他回過神來,岑琪月的聲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像是從高山上落下來的泉水,幹淨澄澈。
秦成和江連皆是一震,江連偷偷側目觀察秦成,并沒有在他臉上看見什麼特别的表情。
緊張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秦先生之前又不認識他,就算聽見他說話的聲音又能怎麼樣。倒是他這麼心虛,反而容易被看出端倪。
江連調整姿勢,讓自己坐的舒服些。深呼吸一口氣,放松面部肌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又覺得光是這樣還不夠,他得做點更自然的事。
但江連忽略了一點,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态就不對。在這麼糟糕的狀态下,即使是再正常的動作,也會讓人覺得怪異。
更何況他平常就不是個健談的人,突然說話,怎麼看都不正常。
【這光碟很特别。】為了不打擾秦成開車,江連沒把手機拿給他看,而是用了文字轉語音的軟件。
僵硬機械的聲音響起,秦成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江連在跟他說話。
“嗯,應該是岑琪月去江州大學演講時留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了我車上。說來說去就那幾句車轱辘話,也沒什麼新意。
要說特别,現在還能見到這樣的光碟屬實難得。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
秦成故意避開了聲音不談,話裡話外隐隐透露着一點貶低。好像他剛才沒有被這清澈如泉水一樣的聲音震驚似的。
秦成關掉音響,扭頭看向江連,“累不累,躺着休息一會兒吧,馬上就到家了。”十分貼心的幫江連調低了座椅。
江連有些讀不懂秦成的表情。他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很多年之後,江連才明白秦成眼裡的憐惜與心疼。秦成那時以為他聽到了光碟裡的聲音,想到自己的不能說話,所以黯然神傷。
好,好的。江連跟着座椅慢慢躺下,手臂牢牢地護在身前,嘴唇微抿。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别人車上這樣,新奇又緊張。
秦成透過後視鏡看到了江連臉上微妙的表情。像是被一顆蜜餞擊中,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車内安靜的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在這種溫馨舒适的氛圍中,江連漸漸放松了下來,呼吸越來越綿長。秦成躁動的心也被撫平。
就在秦成以為這種氣氛會一直繼續下去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屏幕上林京兩個字上下跳動。秦成還沒來得及挂斷,智能管家就已經先他一步接了起來。
溫馨的氛圍被林京嘈雜的嗓音一掃而空。
“喂,表叔!你可真是名不見經傳啊!你那個視頻現在都在網上傳瘋了,短短幾個小時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啊!”
“什麼視頻?”
“就是你去抽獎的那個視頻啊。現在不少人都知道秦氏總裁居然是個大帥哥了。正好Q6不是要上市嘛,這下好了,連前期的宣傳費用都省了。表叔你可真聰明!”
這麼好的營銷,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表叔,你快說說,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這下子Q6還沒上市,就家喻戶曉了。”
“我沒想宣傳Q6。”
林京可以理解,畢竟誰也想不到,短短幾分鐘的視頻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隻是,想給江連抽到他想要的獎品而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