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便這般過去。
第二日,玉飛高燒終于退去,雖然依舊沒有反應,但玉禅可以稍微打個盹兒。
緊接着,玉飛又開始發冷。
再次讓玉禅措手不及。玉飛除了沒有更換衣物,連原本所穿那獨一份,都是完完全全的凡俗之物,沒有自潔功能。倒是時常見過玉飛用淨塵訣,奈何她從來都是穿着寶衣,不曾用過。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玉禅硬着頭皮現學現賣。
褲衩是不用麻煩了,其上黃色之物太多,早已扔得遠遠的。反正還有長褲,清理幹淨是一樣的。
淨塵訣并不深奧,玉禅即便不清楚,現想也能推導出來。但她哪裡知道,淨塵訣這種東西,壓根就不是難在法訣,而是手法。所以玉禅一開始使用,同玉飛剛學那會兒并無二緻:
兩手提開衣服,準備好法術,然後雙手用力一撣,淨塵訣同時發動,“噗!”
穢屑離衣,四散激蕩,飄揚在空氣中。
好多的顆粒和臭味!玉禅差點被撣出去的東西熏得作嘔......法訣是對的,确實有效果。
隻是把握不好力度,還要多來兩下。
“嘶!”
“嗯?”
才第二下,就把褲子抖成兩半了。從正中分開,變成完整的兩條褲腿。
玉禅一臉黑線。
安慰自己,“沒關系,還有一件長衫外衣。”褲子都已經破了,衣服再壞,還能更壞到哪裡。
放過褲子,拿來長衫,鬼鬼祟祟地左右打望了下,又用鼻子聞了聞。“噢......”,不洗确實是沒法用的!
沒辦法,悠着點撣把!
兩手提好,準備好法術,雙手輕輕一撣,“噗!”沒事兒,好像長衫還結實。
但剛才力氣不大,污垢沒怎麼除掉,必須再來幾下。
玉禅小心掌握好力度。
“噗!”
“嘶!”
這下好了,清理之前系帶未曾解開,這會兒整整齊齊地全部繃斷。“都買的什麼地攤貨嘛,有那麼窮嗎,質量這麼差。”是啊,玉禅哪裡知道,用淨塵訣之前,還得先解開系帶?那麼麻煩!
隻是,再這麼整下去,玉飛怕是要完全沒衣褲穿。玉禅不敢再多嘗試,老老實實用雨水、過手洗。水洗沒有法訣那麼多講究,有耐心,願花時間就成。
誰叫她欠了他的。
洗完、擰幹、晾在石頭上,還得想辦法生火。玉禅給玉飛灌服完最後一顆養魂丹後,冒雨而出,尋找可燃之物。她猶記得,此處山嶺之間,是有枯木的。
好歹她也是結丹中期修士,火焰法術威力雖比不了玉飛,但點個火還是不在話下,隻是找來的木頭都是被泡得滴水,頗要耗費手腳和時間。
等她弄完一切,生起火來,衣服烤幹穿上,玉飛早已冷得嘴唇發紫。然後怕什麼還來什麼,那該死的身體抽搐又起。
連玉禅都已經脆弱得,經不起這般連番折騰,再次一邊按一邊趴在他身上哭。何況玉飛,明顯的,抽搐都顯露疲軟,肌體的功能都似在喪失。
玉禅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和衣鑽進披風将玉飛摟緊,用身體來溫暖他。手冰涼的,便幫他用嘴哈氣放肚子上捂;腳冰涼的,便用自己的雙腳纏住;胸膛冰涼的,便用手不停幫他搓。
但無疑,傳說中的很多做法是正确的,對于一個嚴重失溫的人來說,這般抱團取暖真如隔靴搔癢,半天捂不熱,出的氣都不見溫。玉禅看着依舊是沒有半點反應的玉飛,把心一橫,把衣服脫了,脫完自己的脫玉飛的,然後緊緊抱住他。
再無阻隔地,緊緊抱住他。
或許,這一抱之後,便将是永别。
其他的,還有什麼關系呢?這一刻,絕對是超越了,那所謂虧欠。這一刻,她不再在乎,玉飛能不能挺過去。這一刻,時間似乎就這麼停止,幻化為永恒。
玉禅将臉頰緊緊貼在這隻在夢裡觸碰過的胸膛之上,那麼地真切,那麼地寬闊,卻又那麼的冰冷。但是沒關系,隻要底下的紅心還在跳動,她就安心、滿足;隻要這般親密地聽過這顆紅心跳動,縱使玉飛真的死去,她也可以無憾了。
玉飛依舊一動不動,什麼反應也沒有。
第二天就這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