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離得這麼近。
然而這次殷緒澤并沒有像上次那樣更進一步,他不再用力捏着黎淩的肩膀,雙臂自然滑落至身體兩側,一聲不吭地掉着眼淚。
黎淩:“……”
怎麼回事,這人怎麼又開始掉小珍珠了?到底在委屈什麼??
問題應該是出在,剛才說的“耍了他”的那件事上吧?
可黎淩真的想不起來了,大學時期,除了沒有親口告訴他自己的真實取向以外,他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事能算得上“耍他”。
……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鐘,黎淩不得不抱着電腦上了床。
旁邊趴着的上身赤-裸的男人,因為頭痛一直在哼哼唧唧。黎淩本身是坐在床邊的,但隻要他一站起來,男人就開始鬧個不停。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黎淩隻好抱着電腦倚靠在床頭,在床上繼續着他沒做完的工作。
“你換了新眼鏡。”
男人這會也不哭了,腦袋陷在白色的枕頭裡,還不忘側過臉觀察旁邊的人,“你平時怎麼都不戴?”
“平時戴隐形,這是去年年底新買的框架。”黎淩低聲回應着,并随手拽了拽男人身上的被子,幫他遮住腰部和肚臍。
雖然過不了一會,被子就會被這醉鬼因為嫌熱而給踢走。
男人趴在那裡看着他,竟然輕輕地笑了一聲,“……很好看。”
黎淩抿着嘴不吭聲。像這種喝多了的酒話,如果放在大學時代,大概會讓自己心動到睡不着覺吧?
到了淩晨一點多鐘。
“水在這。喝完了就快睡,别鬧騰了。”
淩晨兩點半。
“你總抓我幹什麼?我又不走。”黎淩把他的手從自己腿上挪開,“我還要工作,你快點睡。”
淩晨三點四十。
“殷緒澤,你怎麼這麼煩人?我!要!去!廁!所!……草,你再不松手老子就要尿褲子了!!”
黎淩在此刻暗暗發誓,雖然殷緒澤哭是很罕見的一件事,但他已經拍過照留過念了;以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再讓殷緒澤喝這麼多酒。
……
第二天早晨,殷緒澤幫黎淩蓋上了被子,又輕手輕腳地調了下屋内的溫度。
他的酒早就醒了,黎淩卻剛剛睡着。
昨晚辛苦你了。
怕吵醒黎淩,殷緒澤不敢講出聲,隻是拿着手機下了樓。
“爸,是我。”
“嗯,酒已經醒了。沒斷片,細節我都記得呢。藥是孫總下的。不過我估計那桌上的人都知情。”
殷緒澤重新擺好沙發上的抱枕,而後以一種十分放松的姿勢倚在沙發上。
“是啊,淩淩在我這,他沒事。嗯,他工作了一整夜,剛睡着。”
關于昨晚酒桌上的事,兩人又聊了十幾分鐘。
電話挂斷後,殷緒澤坐在沙發上,一邊思考一邊用手輕輕捏着沙發上的抱枕。
等黎淩睡醒估計都傍晚了,要不要在他起床之前把飯坐好,再去一趟他家把他當季的衣服都拿過來?
如果要他直接搬過來住,他肯定不願意;所以分成幾趟搬應該能行,殷緒澤心想。
……
然而到了中午一點多鐘,黎淩就餓醒了。他也沒打算繼續睡,洗漱過後就下了樓,剛好碰到殷緒澤買東西回來,他都還沒來得及去黎淩家打包衣服。
“怎麼醒的這麼早?”
殷緒澤看起來正常的不能更正常了,自顧自地把那幾袋東西都拿到了廚房,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是不是餓了?我現在做飯。”
黎淩安靜地站在廚房外面,盯着那個忙碌的身影看了好一會。
他酒醒了。昨晚說過的那些話,他還記得多少?
“不用了,我回去吃。”黎淩說道。
“我買了魚。”殷緒澤沒回頭,繼續在廚房忙碌着,說:“你喜歡清蒸的,我就特意買了豉油。”
猶豫了一陣兒,黎淩極其别扭地說了句:“你先别忙了,我有事要問你。”
沒什麼好怕的,想什麼就說什麼。殷緒澤是人,不是怪物。
殷緒澤停下了手上的活,雙手撐在大理石廚台上,一言不發地等待着他的詢問。
“兩個問題。”
黎淩緩緩開口,“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耍了你?我想了一整夜,除了沒有親口告訴你我的取向以外,别的真沒有什麼能瞞着你的事了。”
殷緒澤的呼吸略微加快了一些,他舔了下嘴唇,低聲道:“第二個問題呢?”
“大二下學期,我回家住的時候,發現丢了一本相冊。”
黎淩直接問道,“那本相冊,現在是不是在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