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黎淩自己坐在床上翻着手機,想看看到底什麼時候來電。結果物業那邊說,很抱歉,目前還在搶修,最遲明早就會來電。
殷緒澤用涼水洗了半天碗筷,手正冷呢,進卧室看到腿上蓋着被子熱騰騰的黎淩,魔爪直接就申了過去。
“哇啊啊啊好冰!”
黎淩嘴裡嚷嚷着,卻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他隻是捉住了殷緒澤的手并從自己脖子上挪開,然後塞進了被窩。
“唔。”
殷緒澤眨了眨眼,故意道:“這個姿勢,好像我在掏你的……”
“滾滾滾。”
黎淩扭動了幾下,把他的手擠出了被窩,紅着臉道:“好心給你捂手,你這是什麼話。”
殷緒澤抿着嘴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和往日在公司裡闆着臉的模樣判若兩人。
過了一會,殷緒澤把醫生開的藥拿到了黎淩的房間,捧着黎淩的腳在床邊坐了下來。
黎淩負責打着手電筒,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自己腳上的繃帶。
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繃帶解開的一刹那,他稍稍挪了下身子,剛好擋住黎淩的視線,也擋住了光。
“好了,拆掉了。手電給我吧。”殷緒澤伸着手,說道。
“嗯?你别擋着呀,我的腳怎麼樣了?讓我看一眼。”
殷緒澤看着他那腫的吓人的腳腕,默默道:“藥味很大,看一眼就會聞到,所以還是别看了。”
黎淩知道他在胡扯。
但黎淩也記得,上回殷緒澤不讓他看腳上的傷口,就是因為傷口看着太吓人了。那次黎淩沒聽他的,非得看一眼,最後被自己腳上的傷口吓得睡不着覺,還擔心會不會留下疤痕……
這次隻是扭傷,應該不會留疤,黎淩就表現得特别乖:“好吧,那我不看了。”
殷緒澤欣慰地笑了,一邊幫他換藥,一邊問他:“淩淩,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個特别混蛋的人,你會是什麼下場麼?”
黎淩倒是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當時的認知裡,什麼都沒說,直接斷崖式拉黑也算是一種混蛋行為。
很明顯,殷緒澤指的是比這更混蛋的行為。
“我不知道。”黎淩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來了,“什麼下場?”
“你剛才不是問我,那天晚上是怎麼過的?”
黎淩嗯了一聲。
殷緒澤輕輕地在那塊紅腫上塗着藥,漫不經心道:“那天晚上我自己來了好幾次,都沒能睡着。因為實在是太擔心了,心理壓力很大。”
黎淩:“……?”
好幾次?那是多少次??
“所以,你擔心什麼?”黎淩問他。
殷緒澤低着頭,沒有回答。
那天晚上他躺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等到快十二點,黎淩也沒有發消息過來。
因為時間還算早,睡不着,殷緒澤就捧着被他刷到發燙的手機,在某度上繼續搜索與gay有關的東西。
例如:男生為什麼會喜歡直男?
潛意識驅使着他,把直男兩個字打了上去。
殷緒澤依舊覺得很好奇,平時男生之間互相嫌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他從來沒有嫌棄過黎淩,是因為黎淩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有時候殷緒澤自己都嫌棄自己;黎淩不嫌棄他這也就算了,竟然倒反天罡般地愛上了他,還專門弄了一本肉麻叽叽的相冊來記錄……
這一搜索,就搜出了不少因愛上直男,身心皆受傷的gay發的帖子。
“Gay愛上直男,好像是必修課?”
“喜歡過,已經走出來了;也遇到了下一個喜歡的,可那個人還是個直男……”
“經曆過,被玩了,現在想想很後悔。”
“啊?難道隻有我沒有愛上過直男嗎?”
……
殷緒澤認認真真地把那些人發的帖子,還有下面的回複都看完了。
他越來越擔心,過去那個天真無憂無慮又快樂的小可愛,會漸漸變成他們的一員,而且有的人也說了,他們的身體損傷可能很難恢複……
殷緒澤其實不太明白那到底是怎樣的損傷,但至少,黎淩現在喜歡的人是他。隻要他不做傷害黎淩的事,那黎淩應該就不會受傷。
殷緒澤本身對婚姻是無感的,他可以選擇一直單身,等黎淩先找到屬于他的幸福;可萬一,黎淩喜歡的下一個人是個渣男,被渣男欺負了,那該怎麼辦?
到時候,當年那個小可愛就會變成網上的那些身心皆受傷的人員之一……
一直愁到淩晨兩點多,殷緒澤才開始覺得,到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明天早晨還有早課,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他打開了手機裡儲存的“施法材料”,開啟了他的自我放松過程。
那天也是他最後一次,點開那些“材料”。
……
兩個人并排站在鏡子前刷牙,聽到這裡黎淩忍不住吐掉了嘴裡的牙膏,吐槽道:“你愁個屁啊?我又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跟别人上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