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沒從鹿鳴那在舞台上的公然放電中緩過神來。
雖然在觀衆看來,那動作那表情就是精心設計過的舞台動作,但是跟鹿鳴實實在在排練過的時野知道,這隻是鹿鳴的臨時起意而已。
情至深處,跟燈光也不會有太大的配合落差,這麼一個即興動作,既能媚粉又能撩人,實在是一舉兩得。
粉絲被電得語無倫次,時野被電得唱自己歌的時候差點進錯拍。
……美色誤人。
跟上次一樣,宋樂言給回歸的嘉賓們準備了一席“慶功散夥飯”。
之前那個特别愛聊天的老闆也在,還帶了一壇子自己的釀的酒來。
酒壇子一打開,醇香的味就飄了滿院子。
個别能喝的,聞到這味就毫不客氣地跟老闆要了一杯,不太能喝的,比如鹿鳴,在老闆的難卻盛情下,要了一小口。
就是這度數估計不低,他這一口下去就已經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了。
都說酒不能混着喝,鹿鳴生怕自己今晚直接在大家面前撒酒瘋,便婉拒了其他人的碰杯拼酒邀約。
在吃東西的時候,還給自己時不時灌水。
放以前他絕不這麼幹。
因為他不想第二天自己的臉腫得跟那什麼一樣。
果效是有的,至少鹿鳴走回房間的路上走的是直線。
這一點,跟在後頭以防鹿鳴不慎摔倒的時野可以作證。
但時野估摸着鹿鳴身上還是有點酒意的,整個人情緒高昂得讓他有些惶恐。
鹿鳴比早上那會還要興奮。
但不知原由。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鹿鳴的房間外,鹿鳴摸了自己好幾個口袋,才摸出那張房卡。
滴的一聲,房門打開,鹿鳴捏着房卡将它放進電源槽裡,轉身,像時野發出“邀請”:“最後一晚了,時老師要不進來聊聊天?”
是“要不”,不是“要不要”。
希望他答應的期待從50%直接拉到了100%。
而且是脫離于大衆的私密聊天,明擺着有話要說。
時野像是感知到什麼,心髒砰砰砰地加速起來。
沒等時野回話,鹿鳴自顧自松了門把手往裡走去,似乎已經認定了時野一定會進來。
認定得很準,在鹿鳴邁開腳步的那一刻,時野就沒忍住跟着邁了一步。
都踏入界限了,再退出去就沒意思了。
于是,時野忐忑着一顆心,徹底進了屋,反手将房門關上。
并上了鎖。
這一聲輕響和鹿鳴從牆上取下小提琴發出的聲響混在了一起。
鹿鳴沒注意到時野的小動作,時野也沒想到鹿鳴一進來就是取琴。
見時野有些不解,鹿鳴邊把小提琴架上脖子,邊解釋道:“嗯……昨天時老師幫了我那麼大一個忙,我想了想還是需要做點什麼當作謝禮。”
鹿鳴擡眸看向時野,笑得有點狡黠:“之前時老師說沒怎麼見過我拉琴,那我想給時老師再拉一次。”
時野挑了挑眉,拉過房間裡的那把椅子,像上次一樣趴着椅背倒坐着:“我準備好了——”
唯一的聽衆正式落座,鹿鳴再一次調整了姿勢,把着琴弓,搭上弦,拉出一串旋律。
旋律并不陌生,有點耳熟,但是時野一下子想不起它的名字。
那旋律時而溫柔婉轉,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呢喃,訴說着綿綿愛意。
時而激昂熱烈,好似心中有澎湃愛火,在燃燒着無盡的熱情。
最讓時野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是鹿鳴的表情。
那雙平時溫柔又溫暖的棕眸半遮掩在低垂的眼皮下,眉毛自然舒展,嘴角微微上揚,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湧,鹿鳴的臉頰隐約有些粉粉的。
看得時野無比動容。
……想要被鹿鳴充滿愛意的眼神注視。
随後,時野如願以償。
最後一個音散在空中,鹿鳴放下琴和弓,與時野對視。
這一次,鹿鳴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到時野跟前,借着高度差,從上而下将時野的神情盡收眼底。
時野的喉結動了動,嘴巴張合了幾下,将心中最大的疑問問出。
“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時野心裡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他便能為今晚的一切做出最合理的解釋。
在時野問出這句話的這一刻,鹿鳴露出了今日最燦爛的笑容。
他向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拉近了他與時野的距離。
趁着時野不注意,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是《愛的禮贊》。”
“我親愛的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