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不知所措，他擡起頭，隻看到淩霜不知什麼時候便一直站在不遠處盯着他們看。

兩雙金色的眸子撞到一起，太陽的光輝将他們照耀的潔白神聖。

淩霜的面龐在陽光之下，冷冽無情，而澤沐然的面則是在陰影裡，驚詫無措。

淩霜轉過身，狠狠吐出兩個字，冷冽刺骨，充滿厭惡，他說：

“人渣。”

澤沐然看着淩霜大步朝着淨地出口離去的背影，擡手覆上自己的面，他竟是在抖的。

他沒有憐憫的能力……

安冥淵說的沒錯，他這樣的存在根本不配憐憫任何人！

是私欲，他的私欲拖住了安冥淵的終結！

他強硬的霸占将他從秩序中剝離，隻是為了滿足那為何沒人來拯救自己的過去陰森的欲念。

他比安世的那些後代更加無恥可惡千百萬倍，他比那些醜惡的欲望更殘忍。

他居然，居然想要安冥淵也像他一樣，遭受比被不滅王朝約束榨幹死去更加可悲的事。

淩霜說的沒錯，他是人渣，他實在是令人惡心，醜陋至極！

澤沐然俯下身，溫柔的抱住安冥淵，将他包裹入自己的懷中，撫摸他順滑漆黑的發，眼裡滿是堅決：

“好。”

一個毫無痛苦的終結，隻要是安冥淵決定想要的，他便必須去這樣做。

這樣安冥淵至少可以安心，自己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将他拖下永恒黑暗的沼澤。

安冥淵緊緊抱着澤沐然，哭的像個孩子，他太軟弱，比不上澤沐然那破碎拼湊卻仍然堅韌屹立的身心。

他無法作為陪伴他走向無盡歲月的那個人，即便隻有澤沐然向他伸出援助的手。

待安冥淵啜泣聲停下，澤沐然眸光晦暗，輕聲道：

“你要選那一天，現在嗎？”

安冥淵搖搖頭：

“不是現在。”

安冥淵摸向那浮光躍金的發帶，暗自在心中發了一個誓言。

我會盡力陪着你，直到我撐不下去的那一天，因為你和安世一樣，是值得同行的人。

澤沐然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他在想，安冥淵的誘惑對他來講實在是太大了，他必須正視自己的欲望，一個悠然，一個逍遙，他甚至還有淩霜，他已經得到的夠多了，不能在這樣貪心下去。

他其實不是憐憫安冥淵，他是想要一個有能力常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因為安冥淵的的情況最合适，所以他到底還是在無意之間動了歪心思。

又或者說，他早就知道會這樣，但卻一直極力試圖避開這個話題，他早已隐約猜到安冥淵到底想要什麼，可還是抱着一絲僥幸心理，不願去正視他真正的所求。

澤沐然心中抱歉，決定還是趁早掐滅他那些太過肮髒的欲念，溫柔道：

“我會先拿走你四分之一的力量。”

安冥淵道：

“三分之二。”

澤沐然有些無奈，拿走太多安冥淵會變的很弱，難以自保。

雖然這樣就需要他一直保護安冥淵的安慰，但更重要的是，力量被一次性抽離太多，身體無法适應，會很疼苦：

“一次性拿走太多會痛。”

安冥淵這才點點頭，答應了，他并不想繼續忍受不滅王朝時感受的那種痛了：

“好。”

澤沐然嗯了一聲，撩開安冥淵脖頸處垂落的發，幫他拉開一點衣襟，也道：

“不過還是會有一點疼，我會先麻痹你的，不要擔心。”

安冥淵點點頭，側過脖頸。

就像澤沐然給他血一樣，他想要将力量還回去，隻能讓澤沐然也以吃的方式吞噬他。

雖然澤沐然應當也能做得到抽取，但抽取的過程是在太疼了，比起撕裂血肉大快朵頤，還是這種方式比較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