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淩霜昨晚鬧了一夜,如今這一圈内就連竹葉都找不到完整的一片:
“我本打算今日來點厲害的,但你看起來練了一夜的劍,今日就普通一點,我哄你睡怎樣?”
淩霜聞言頓時覺得渾身汗毛炸起,腳下發力,轉身就跑。
澤沐然怎麼可能放過他,當然也是腳下猛地用力一蹬,也如離弦之箭一般追了上去。
淩霜再怎麼跑也跑不過澤沐然,沒出十幾步便被人抓住按到在地。
然而淩霜卻頭也不敢回,手腕出傳來悠然手心的溫熱以及隐隐約約的心跳,還有那藥香味,以及一模一樣的重量。
淩霜知道那不是悠然,可身體還是本能的無法抗拒,他的面頰微微又泛起了紅暈,輕輕咬着唇隐忍為難,遲疑了半天才開口道:
“能不能……不練這個……”
澤沐然壞笑着,拟着悠然那總是充滿了喜悅歡快的聲音: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天就叫你好看。”
淩霜羞憤的将臉埋在滿地的落葉之間,腦海裡浮現起悠然的面容,以及她說那話時故作發怒的神情。
這話悠然對他說過很多次,尤其是在練劍的時候,二人執劍對練。
每當他假意落敗,又或是在劍法招式上布局使壞,悠然便會嬌聲呵斥,但很快又會哈哈笑着喊他的名字。
澤沐然俯身,故意拉長了語調:
“當然……不行。”
淩霜絕望:
“那……那至少不要用悠然的聲音!不要學她的口吻習慣說話!不要摸來摸去靠這麼近!不要拟着她的心跳和體溫!”
澤沐然清了清嗓子,換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這要求有點多。”
淩霜閉着眼睛大叫:
“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不可偃苗助長!這是你說的!”
澤沐然沉默了,他是有說過,但下面還有兩句呢?耐心不足者,急功近利,必被利惑。遇事不決者,心性漂泊,眼被欲遮。
澤沐然想想覺得還是算了,他當初對悠然但凡有點邪念,都會上去飛起一腳踹死那邪念。
他當年根本分不清他對悠然到底是仰慕敬重還是愛戀情欲,自然不會深入去想些亂七八糟的。
因此,現在要淩霜去想這種東西,似乎的确太突然太刺激了,的确應該慢慢來。
澤沐然松了壓制淩霜的手,起身走到一棵較大的翠竹下坐下,看着淩霜從地上爬起來,也拍了拍腿道:
“過來躺着。”
淩霜猶豫不決,不肯邁開一步,澤沐然笑道:
“那我聲音換回去求你?”
淩霜視死如歸,目不直視走上前側身躺下,将頭枕在澤沐然的腿上。
澤沐然将他搬正,讓他平躺着,淩霜隻好禁閉雙眼,緊張的渾身僵硬一片。
頭上傳來一聲嗤笑,随即眼前一暗,溫熱的手掌雖然與他比起略小一點,但卻剛好能遮住他的雙眼。
澤沐然向後靠去,也道:
“睡吧,今天就這樣。”
淩霜怔了怔:
“真的?”
澤沐然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真的,沒騙你。”
然而沒過多久,澤沐然便發現,淩霜還是睡不着,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心髒仍舊跳的急躁不安,睫毛忽閃忽閃的一直掃過他的掌心,弄的他覺得有些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