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完秋千放哨子,放完哨子用美食,日夜交替,淩霜的生活似乎過于平平無奇。
塵栀思索着,才發現,這不是現在的墨軒家,而很可能是淩霜記憶裡,小時候的墨軒家。
在竹林練劍,與悠然切磋,每天就是圍着澤沐然,逍遙還有悠然打轉,似乎一直都很開心。
塵栀從沒見過淩霜發自内心的笑,他的喜怒哀樂其實并不明顯,可能是心法所緻的問題,但在這裡他顯然每一次笑起來都是發自内心的。
但有一點,淩霜總是有一個很古怪的舉動,那就是每當他觸碰幾樣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會從頭再來,不斷的反複,所有人說的話,都是重複過一次又一次的。
其中一樣是蕩秋千時樹上的果子,澤沐然會在秋千蕩至最高的時候,取下一顆血紅的果子,他會先咬一口,然後淩霜會搶過去再咬一口。
接着,他們就像是一副台上戲,一遍遍重複着演繹同樣的故事。
而當淩霜沒有搶過果子時,這部戲就不會在重複,直到進入下一個場景。
待這一次人走後,塵栀并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爬上那棵樹,摘去那一枚紅果子,便眼前景色一變,瞬息下墜至一處陰暗的牢房之間。
準确說,不是陰暗,而是什麼也看不見。
身上傳來熟悉的痛感,似大刑伺候之後,塵栀不清楚,但他很快聽見有弟子的聲音:
“冷火的心法到底是什麼?别以為我們大明境宗不敢殺你,今日,非要你給我說出來!”
塵栀忽聞人虛弱的笑聲,那聲音說:
“滾,一群走狗。”
鞭刑加身,塵栀立刻明白,這是淩霜的記憶,而不是所謂的幻境。
塵栀不知道這記憶的切入點是什麼,但他确實清晰的感受到痛處,被切斷的筋脈,使不上力氣的身體,那份無力一心求死的心。
同時他聽到淩霜哀歎,聽到他呼喚澤沐然的名字,日複一日的等待。
塵栀不知道這份記憶是如何結束的,但就是突然的,在某一刻,他再一次得以看見。
那是一個很模糊的地方,一切都很扭曲古怪。
眼前出現了新的畫面,是幽窠,這他還算熟悉,畢竟他這次去八季山莊時見過。
然而,一個人從背後突然抱住他,環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厮磨:
“堂堂赤夏家族長,深夜拜訪,是想我了?”
塵栀不語,他隻覺得寒毛直豎,有一種很是異樣的感覺,叫他不敢回頭去看。
然而,這不是能由着他的,他被人拉過,蒙上眼睛,一個挑逗十足強硬的吻,叫人喘不過氣來。
塵栀想要開口,但他說不出話,他好像是被困在一副殼子裡,隻能看着一切發生,感受着。
塵栀隻感覺那人将他抱起來,眼前也是一亮,微微蹙眉,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于淩霜幻象中的澤沐然不同,這個人看起來更加像是妖,他的氣場也很明顯的不同。
暴虐,粗暴,但樣貌甚美,那張揚的笑,格外勾人,似乎,此人更符合傳聞中的鴟於附離。
“昨夜沒滿足你嗎?讓你家長老知道,他們又要漫山遍野的找,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塵栀意識到,這可能是他自己的記憶,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些本應該失去再也找不回的記憶,會在這裡出現。
塵栀看着眼前的人,并沒開口,但身軀卻主動說道:
“跟我一起走。”
眼前的人很快變了臉色,把他放了下來,露出嫌惡之色:
“你怎麼不留下來。怎麼,你堂堂赤夏家族長,一族之上,難道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