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赢川沒能成功攔截到陳雛,他煩躁的在早朝上斥着了一群趨炎附勢的大臣們。
周墨圖和崧站在人群前,兩人相顧無言。
陳赢川自從坐上這高位之後,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也不怪先帝之前有那麼多顧慮。
前幾日,他們在竹林中發現了白昱的屍體。不知道是哪一位先行下手。
但白明月見到那具屍首之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被陳赢川控制住的白明星驚恐的看着“白昱”,說那不是自己的兄長。
白明月歪着腦袋看着妹妹,她陰森森地問道:“你真的确定那不是兄長?”
要放在以前,白明星見到姐姐這副模樣準有些發怵,但現在她們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當今聖上的嫂嫂。
白明星突然有了底氣,她聲音蓦然提高:“不是兄長就不是兄長,姐姐還要自欺欺人嗎?”
白明月那張臉因為烈火焚燒變得扭曲猙獰,她雙手被人反剪綁在身後。
白明月瘋癫的模樣倒和淩珑有幾分相似。
陳赢川嫌惡的盯着白明月,他轉頭問白明星:“最近幾天怎麼沒有見皇兄,守孝他也沒來。”
白明星還沒回答,倒是白明月興奮了起來:“哈哈哈……那日他不是追着我兄長出去了嗎?你猜他現在下場如何?”
白明星臉色一白,她身形一晃,要不是崧将她穩穩扶住,她就要倒在地上。
陳赢川臉色也很微妙,他忌憚陳雛,但并不意味着他也忌憚皇兄。和陳雛的相似,陳赢川小時候也是被其他皇兄欺負,隻有大皇兄堅定不移的護着他。
即使現在大皇兄的平妻是殺父仇人的妹妹,陳赢川對大皇兄的恨意也沒有那麼濃烈。
“陳赢川,你信不信你在這個位置上坐不久?”白明月被摁在地上,灰塵早就糊了她滿臉:“我當然說的不是陳雛會謀權篡位。”
一個君主最忌諱的就是别人詛咒他,陳赢川從腰間抽出佩劍,他憤恨地看着白明月。
白明月絲毫不懼怕,她昂着頭,如同一隻護崽的母狼般盯着陳赢川:“你心裡也是在害怕,這天下是屬于我們南俞的!”
*
一晃陳雛就在北境待了大半個月,他來到池歲所住的地方時,這裡荒草橫生,像是很久沒打掃過。
池歲這個北境狼王,過得比他在大黎時差了好多倍。
池歲說他還有個弟弟,陳雛一直沒有見過,他倒是和周圍其他小孩打成一片。
陳雛聽不懂北境話,小孩們也聽不懂大黎話,他們雞同鴨講地混在一堆。
池歲要處理的事很多,之前他離開北境的時候,都是阿甯幫他處理事務,現在他回來了,阿甯帶着弟弟玩去了,剩下的事都交給他了。
陳雛給一個小孩編了個草環,一群小孩就跟在他後面要草環。
陳雛手都編累了,他趕忙逃進池歲的屋子裡躲清淨。
小孩圍在池歲的窗前,個個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池歲轉身過去,用北境話說了些什麼,那群小孩一哄而散。
陳雛滿頭大汗,他趴在窗邊,忍不住絮絮叨叨:“我也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他們怎麼就喜歡跟着我呢?”
池歲将印章蓋在文案上,頭也沒擡,就回答道:“你那些弟弟妹妹也黏你的要緊,可能你天生招小孩喜歡吧。”
陳雛才不稀罕這種喜歡,他已經很久沒有得知大黎的消息。
陳雛不免好奇地詢問池歲。
池歲印蓋章的動作一頓,他含糊其辭道:“沒什麼。”
陳雛寄人籬下倒是來了脾氣:“你明着告訴我又怎麼了?”
這些天池歲陸陸續續知道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如裘王至今還下落不明,而江瑾楓他們和陳雛走得近的,也開始受到朝中大臣的排擠。
池歲不知道怎麼開口,怕陳雛心裡生出愧疚來。
陳雛見到池歲這副模樣,就知道黎國那邊肯定出了亂子。
陳雛“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如果說我牽連了他們,我還不如直接回黎國。”
池歲安撫他道:“崧還在黎國,他告訴我那邊沒什麼大問題,大部分事有他做主。”
陳赢川似乎越來越信任崧,反倒是疏離起周墨圖來,不但池歲有些懵,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雛有些擔心蘇子元,當時蘇子元可是明着和陳赢川過不去,不知道現在蘇子元受到了怎麼樣的為難。
池歲皺了皺眉,陳雛偏偏挑了最棘手的那一位問,但他今日要是不回答,陳雛肯定會一直追問個不停。
“他被派去了蒼山。”池歲有些底氣不足。
蒼山……
在南俞那邊。
陳雛是明白了,陳赢川已經為難過蘇子元了。
陳雛也沒有辦法,剛才聽池歲的意思,陳赢川和周墨圖已經不在一條線上。看來是周墨圖幫着蘇子元說過話,鬧得兩人之間不愉快。
“陳赢川現在正在大換血朝廷官員。”池歲将處理好的文書都堆在一旁,他看着陳雛,“你這些天北境話學的怎麼樣了?”
“打招呼沒問題。”陳雛乖巧的回答,隻要池歲一發問,陳雛就莫名其妙變得沒有攻擊力。
可能是因為北境是池歲的地盤,陳雛實在是硬氣不起來。
池歲處理完那些文書之後,帶着陳雛在那一處四處走走。
從遠處走來一群人,聲勢浩大。
池歲挑挑眉,他拿出戴在脖上的哨,吹了長長的一聲。
對方也回應了一個長長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