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陳雛疑惑地問道。
池歲對着那邊揮了揮手,一個小孩騎着馬從人群中脫穎而出,他騎到池歲身旁便緊緊拉住缰繩,馬匹高高翹起前蹄。
“真諾伊班。”小孩笑得很甜,陳雛越看這小孩越覺得眼熟,他盯了盯池歲,再看着這小孩。
不得不說,他們三兄弟可能都長一個模樣。
這小孩就是池歲的弟弟岑。
“岑,你今日怎麼想着和阿甯一起回來了?”池歲将岑抱下來。岑緊緊抱着兄長的脖子,賴着不下來:“想兄長了,阿甯說想見見從黎國來的那人。”
想必是池歲父親的緣故,岑倒是一口流利的大黎話。
一隻鷹落在岑的肩上,池歲這時才想起來,他當時離開黎國時,特意将陽放了出來。
陽現在認主陳雛,它一開始是在北境的,沒見到陳雛人,它就自己飛回了北境。前幾日允裡木說是在西邊的森林裡看見了陽的身影。
“陳雛。”岑松開池歲後,池歲轉頭看着陳雛:“你知道怎麼吹召鷹哨嗎?”
岑積極舉手:“我會。”
陳雛茫然地搖頭,當時崧把陽送給他時,隻提了一句讓他學會如何吹哨,但陳雛到現在都沒有接觸過鷹哨。
池歲點了點岑的額頭:“你今晚不走吧?”
“阿甯說讓我好好學習,别讓我再貪玩了。”岑委屈巴巴地看着池歲,看樣子是不會再走了。
池歲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糖:“你快點吃,可别讓阿甯看見了,你晚上好好教教這位如何吹哨。”
岑今年九歲,一位九歲小兒當自己的老師,陳雛有些拉不下面子。
池歲在陳雛想要拒絕之前,飛快道:“韓文公有言,‘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我們岑可厲害了,對吧?”
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語氣,陳雛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隻能答應。
北境神女想要見陳雛,池歲不得不答應。
池歲的眉眼和神女相似,明明應該有些淩厲,和池歲待久了,陳雛倒不是很緊張。
出人意料的,神女并不會大黎話,她需要池歲翻譯。
池歲詫異地看了眼阿甯,他道:“神女問你想不想回大黎?”
哪兒能不想呢,畢竟這是異國他鄉。
陳雛隻點頭。
不知道神女說了什麼,池歲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
好半晌,池歲好像是才學會說話一般,結巴道:“神女說,她在,在交界處看到了黎國的人,她問你,問你想不想直接殺回去?”
陳雛愣住了,殺回去?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神女會認為自己想殺回去。
池歲見陳雛好像沒有理解阿甯的想法,隻好解釋道:“阿甯覺着,陳赢川好像是要對我們出手了,她想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陳赢川怎麼又要對北境出手?不應該是對南俞出手嗎?
神女見陳雛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變得有些不耐煩,她聲音提高,像是斥責什麼。
但池歲臉上并沒有什麼不适:“陳雛,阿甯說,陳赢川不會是個好皇帝,我們北境和黎國的契約需要長久地簽訂,但現在陳赢川像是要單方面毀約。”
陳雛手攥成拳頭,那高位的權利真有那麼大嗎?明明以前的陳赢川念叨的都是如何造福百姓,讓黎國更強大。
到底是什麼時候陳赢川的初心已經變了。
陳雛這些天也是學了一些北境話,他别扭且慢吞吞地說:“我可以打回去,但,我怕南俞那邊有動作,北境和南俞圍擊,大黎會滅國。”
神女臉上挂上了幾分真摯的笑容,她說什麼,還是池歲翻譯:“神女讓你别擔心,她答應過以前的皇帝,隻要她還活着,就不會讓北境做出什麼傷害黎國的行為。”
神女倒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歲,不好了。”一道渾厚的男聲從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屋内的三人齊齊回頭看着男人。
男人是池歲的父親池列。
池列臉上都是焦急:“南俞那邊出事了。”
先是黎國出亂子,再是南俞,這天下是要怎麼了。
池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下:“南俞那邊也弑君了。不過是那南俞帝的親兒子幹的。”
聽池列這話,想也不用想,南俞帝是被老黎帝放出去的淩珑給害死的。
南俞帝自負且傲慢,根本不把自己任何一個兒子放在眼裡。說是他是被自己的性格給害死的也沒錯。
“這位是平雁小殿下吧。”池列一眼就認出了陳雛。
“列,阿甯剛才還講,要和陳赢川他們打一仗。”北境這邊很奇怪,他們都沒有父親這個稱呼,都是直呼其名。
池列将手放在神女肩上,他忍不住歎息:“那現在黎國有的忙了,腹背受敵了。西漠那邊有蘇子元鎮着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聞言,池歲倒是笑了一下:“這不就巧了嗎?陳赢川害怕小殿下反撲,把蘇子元派去了蒼山,反而讓周墨圖去守着西漠。”
陳雛有些插不上話,不過池歲看出了他有話要說,讓池列他們先等等。
陳雛滿臉糾結:“其實蘇家軍也聽子卿姑娘的命令,子元應該留了一部分人給子卿。”
池列眼睛一亮,他笑着拍了拍神女的肩:“你和蘇家那兩兄妹關系好。”
陳雛不敢保證蘇子卿會和他兄長站在同一線上,周墨圖也不會一直聽陳赢川安排。
但隻要自己能順利拿到陳赢川手裡剩下的那半塊虎符,這些事變能遊刃有餘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