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俞。
淩珑穿着龍袍,傲然地坐在龍椅之上。他饒有興趣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
虞松狼狽地護住蘭酒舒,他眼中滿是憤怒。淩珑也太不是人了,好歹他們還算有些血緣,淩珑一登基就殺了父親。
淩珑慢慢走到虞松跟前,他挑起虞松的下巴,嘴角牽起一抹笑:“表弟,呵,你抱着的這孩子也是那陳雛的表弟。”
淩珑倒是舍不得動他這個表弟,虞松長得十分妖冶,和他那母親十分相像,但也同樣讓淩珑厭惡。
不過虞松劍術、射術和馬術都是他們南俞少有天才般的人物。
回想起陳雛射穿他大腿的那一箭,淩珑的神色又陰沉了下去。
旁邊,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淩珑的思考:“陛下,您是想要多久出擊?”
淩珑現在走路都是不利索的,他悠哉悠哉回到龍椅上坐着,盡量讓自己走得平穩。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淩珑腳下躺着數十具屍體,包括世安侯的。
淩珑看着虞松,他勾起耳邊的頭發:“虞松,你兄弟們可還在宮裡,你知道怎麼做,對吧?”
虞松渾身都在抖,他的胞弟們都作為人質被關在宮中。
他不得不聽命于淩珑。
*
池歲他們并不急着出動,先不說陳赢川那邊本來就有要和他們北境決裂的打算,他們北境的将軍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潇灑,池歲要他們過來,也得半個月。
陳雛好不容易才學會了鷹哨,岑得意洋洋地站在他身旁,說話語氣跟個小大人一樣:“我就說很簡單吧!”
岑見着池歲來了,興緻勃勃地向前去邀功:“兄長,我教會了他吹鷹哨!”
池歲笑着摸了摸岑的腦袋:“可以啊,岑,過些日子我們要遠征,你和列就好好待在家裡。”
池列當初到黎國來也隻是當一個文官,讓他去帶兵打仗無疑是天方夜譚。
“阿甯也要去嗎?”岑扒在池歲腿上,他倆這才像正常兄弟的相處模式,崧和池歲的相處,看起來再奇怪不過。
陳雛被池歲帶了出去。
北境的夜可能會有狼群出現,池歲他們一般不在晚上出門。池歲這是第一次帶着陳雛在夜裡出去。
池歲扔了把弓給陳雛:“帶上,遇到狼别遲疑。”
之前提到過,池歲也馴養了一匹狼。那是匹毛發柔順的灰狼,跟隻小犬一樣乖乖地以偎在在池歲腳邊。
池歲騎着馬背上,乘着月光,他頭發的顔色和他的狼一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銀色。
在夜色之下,池歲的瞳色和黑色無異,但幽深沒有光,像一隻蟄伏的狼。
池歲語氣帶了些嚴肅:“你必須聽我的。”
陳雛應下。
本來應該白天去找陽的,但明日幾位将軍都要到了,池歲要迎接他們,随後就是商讨作戰事宜,根本沒時間帶陳雛走。
讓岑去他也不放心。
晚風從草原上肆虐地飛過,周圍靜谧得連蚊蟲的聲音都沒聽見,隻有馬蹄聲可聞。
能看得見森林了,池歲便讓陳雛停下。
“你吹聲哨試試。”池歲腳邊的狼警惕地停下,它做出進攻的姿态守在池歲身邊。
尖厲的哨聲響過之後,周圍的風好像都沒了動靜。不一會兒,一隻遊隼從森林中騰空而起,朝着陳雛飛了過來。
“陽。”陳雛莫名有些開心,他剛想拉着池歲說些什麼,見對方警惕地盯着森林的方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森林中出現了數十雙綠油油的眼睛,池歲的狼尾巴上的毛都已經炸開。
池歲毫不遲疑地騎馬就跑,單憑他和陳雛是沒辦法解決這些狼的。陳雛身上的箭筒隻有十支箭,必要時候才能用。
陳雛反應很快,他跟在池歲身後,披風獵獵作響。
陽準确地停在陳雛的護肩上,它“叽叽叽”地直叫着。
身後是狼群的嘶吼聲,池歲加快速度,他的狼用盡了全身力氣,也繞過一個山坡,超近道到了池歲前方。
陳雛分心地看着池歲疾馳的背影,和在江南水鄉運籌帷錯的池歲不同,現在的池歲像一把塵封已久的老劍,蓄勢待發。
在大黎有一句老話,北境的人都像蒙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你不知道他們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
太傅曾經告訴過陳雛,惹着誰也不要惹着北境的人。北境人不想稱霸一方,他們喜歡在草原上馳騁的感覺。但如果北境有這個心思,大黎都很難阻擋。
北境無論男女老少都有着野性。
他們都是肉身凡胎,卻無所不懼。
池歲對北境的地形很熟悉,他帶着陳雛繞着彎,甩掉了身後的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