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明朗,池歲拉住缰繩。他停在了一處山坡上面,這裡離狼群的窩很遠,離人們居住的地方卻不是很遠。狼害怕人多和有篝火的地方,池歲不覺着狼會跟上來。
陳雛也跳下馬背,學着池歲的樣子躺在草地上。
池歲額上是剛才驚出的汗,狼又偎在了池歲身邊。它也累得不行。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狼。”陳雛聲音很輕,像是害怕聲音一大,狼群會尋着聲音找過來一樣。
池歲笑了笑:“你們那邊狼豺虎豹也不少。”
吳士傑,楊伯臯就是這樣的人。
陳雛翻了個身,趴在池歲身旁:“是啊。我還是不能相信,小皇叔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夜深人靜的時候是人最喜歡講心裡話的時候,就連系統也忍不住探出頭來圍觀。
池歲閉上眼,感受風從身邊繞過:“如果說他一直沒變呢?”
陳雛疑惑地睜眼。
沒變?
可小皇叔是明明白白地變得不一樣啊。
池歲深呼一口氣:“那是他在你面前的模樣。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那天,在這之前,陳赢川跟我說了什麼嗎?”
陳雛還是不敢置信,他和小皇叔算是一起長大,小皇叔總不可能從小就在他面前是假裝出來的吧。
“他說,先帝雖然寵愛他,但并不希望他能做皇帝。”池歲當時也不清楚老黎帝的心思,就算他能讀心,他也隻能聽見老黎帝對陳赢川的誇獎。
即使最後老黎帝依舊選擇了陳赢川,但見着少了那半枚虎符,陳赢川應該還是患得患失。
陳雛沉默着,皇爺爺對小皇叔的警惕他也能見得。小時候,皇爺爺問他們的志向是什麼,他說的是想要執劍走天涯,而小皇叔則說的是想要為百姓做事。
當時皇爺爺好像有些失望,陳雛當時沒怎麼意識到,後來宮人們送他們出宮時,小皇叔抓着他的手問他:“阿雛,你有沒有覺得父皇不高興?”
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陳雛回想了一下,他對着小皇叔傻笑着,堅定不移地回答:“沒有。”
當時他八歲,小皇叔已經十幾歲了,是有自己心事的年紀。
小皇叔握着他的手,很着急地問道:“要是以後,我是說如果,父皇要立你為皇太孫怎麼辦?”
陳雛答道:“我還有父王呢,我當皇太孫,父王怎麼辦?”
那時自己和父王還沒有矛盾,小皇叔當時是笑了還是什麼,陳雛記不太清了。
思緒回到現在,陳雛湊到池歲跟前。說實話,陳雛的樣貌并不是很像裘王,他眼尾上挑,在笑的時候,給人一種輕佻的感覺。
陳雛多像了他母妃幾分。
“小殿下,這次就不帶上東陵他們。”池歲有些不自在地避開陳雛的視線。
東陵他們頂多幫陳雛做事,要讓他們上戰場,準……是拖累。鸫這群暗衛倒是可以。
陳雛自覺是自己連累了東陵他們,讓他們客居他鄉,心裡本就是内疚,怎麼可能還要帶着他們。
可陳雛也了解他們,如果自己不帶上他們,那三個人準不知道要怎麼鬧。
“得給他們安排一些事做,别讓他們知曉。”陳雛笑了一下。
池歲點點頭,論找事做,他可有一堆事等着人幫他做。
系統細細的聲音響起時,在安靜的草原上倒顯得有幾分詭異:“我得回去禀報主系統一下,三天之後回來。”
池歲和陳雛都被吓了一跳,那白色光球從池歲頭頂冒出,然後慢慢消散在空中。
白色光芒細碎地落在空中,像夏日湖泊邊的螢火蟲 。
這是系統第三次回去。
這種情況是出現棘手問題後,它向主系統彙報。如果問題嚴重,主系統便回召回它去商确。
等系統離開之後,陳雛和池歲對視一眼,卻是都笑了出來。
那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身旁兩個人都笑了,它站起身來,懶洋洋地抖了抖身上的毛。
*
崧被陳赢川召去了書房,這些天陳赢川一直讓他蔔卦,卦象都是大兇。
陳赢川這是急了,之前白明月說的話在他心裡埋了根刺。
這次陳赢川到沒讓他算,而是一臉平靜:“南俞要動手了,我早該借機對他們出手的。”
崧不敢說話,陳赢川連周墨圖都能舍棄,更何況他這個來自異國的謀士。更何況,之前他的兄長還和陳赢川有矛盾。
陳赢川陰鸷地盯着崧,他一字一頓地問道:“崧,你說我現在是對南俞,還是對北境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