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陳雛從那個出口鑽了出去。
他剛一出去,就聽見後面傳來那三個商人的腳步聲。還好他來的早,不然準要和他們撞上。
陳雛将箭筒往背後提了提,趁着那三人還沒有出來,他趕忙朝着蘇子卿那邊走去。
光靠走去肯定是不夠,路過驿站,陳雛進去找店家買了一匹馬。
沉月被養的太好,一看就不是商人們騎的馬。陳雛也沒有将它帶上。
山谷風很大,兩邊都是懸崖峭壁,稍不注意就可能會摔得粉身碎骨。
風沙被風卷到陳雛身上,他附身,盡量讓受風的軀體少一些。馬蹄聲回蕩在山谷中,震落山邊的碎石。山間的樹木抵擋不住這些落石,它們落在山底,發出悶悶的聲響。
霧氣還沒散去,陳雛要出鄄城的範圍,他隻能向下起去,不多時,那些霧氣就吞噬掉陳雛的身影。
……
黃昏時,戰鬥接近尾聲。
蘇子卿揮刀砍下敵人的頭顱,她能從眼神中看出,對方還是懼怕自己。多虧她一張和兄長相似的臉,才能鎮住他們。
唐垣解決他那邊的敵人後,迅速回到蘇子卿身邊。
蘇子卿單手提着刀,另一隻手舉着盾,眼神冷酷。她的佩劍在之前的厮殺中脫手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她随手搶了把刀,就開始反擊。
這其實是一個緻命的錯誤,在戰鬥中丢失武器,要是被兄長知道了,肯定又要責備她。
不遠處還有數十位西漠騎兵,他們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蘇子卿。他們在找機會,趁蘇子卿松懈時,把她一擊斃命。
這次出兵,蘇子卿隻帶了一百人。
一天過去,他們這邊還剩五十多人。不過那數十位西漠人一看就是精兵,不然到現在,他們都毫發無傷。
蘇子卿下令排陣,等待對方出擊。
和她兄長相比,蘇子卿的打發比較保守,她向來是以退為進,出後手置敵人于死地。
雙方僵持不下,都等着對方先出手。
就在這時,一支箭從蘇子卿他們身後射出。
利箭帶起的風讓西漠的沙揚了起來。
西漠人剛想躲開,那箭就貫穿他的喉嚨。
陳雛向沒有失手的時候,他那一箭讓西漠騎兵警惕地想後退。
陳雛抓住缰繩,馬被急急停下,蹄子在沙地上畫出兩道深深的沙痕。
蘇子卿驚訝地盯着陳雛:“小殿下,您怎麼來了?”
陳雛沒回她的話,他将手中的令牌亮出來:“蘇家軍令牌在手,請蘇家軍助平雁一臂之力!”
他的聲音回蕩在蘇家軍間,這一下,士氣高漲,就算隻有五十人,也喊出了百來人的氣勢:“殺!殺!殺!”
“所以,小蘇将軍,快點把這邊的敵人解決吧。”
陳雛将将箭搭在弦上,他目光銳利,黝黑的瞳孔裡全是對西漠人的憎恨。鄄城太守可恨,可鄄城裡的百姓是無辜的,不知道多少百姓的亡靈沉眠于這片土地之上,他們可能是商人,也可能隻是要趕路去另一座城池的旅人。
陳雛閉上眼,平穩呼吸。他再睜開眼,目光就鎖定正在撤退的西漠人。如果今天不把這數十位西漠騎兵留在這裡,之後圍剿鄄城的時候,這些西漠騎兵可能帶着援兵來,将在鄄城外攻打的蘇家軍包圍。
一聲震耳欲聾的戰鼓之後,陳雛拉滿弓弦,兩腿夾住身下的馬肚,朝着西漠騎兵那邊追去。
箭破空破空而出,将對面西漠人的胸口貫穿。
蘇子卿深呼一口氣,她舉着刀:“蘇家軍,都随我前去幫助小殿下!”
蘇家軍很久都沒這麼酣暢淋漓地打過一仗了,将西漠人全部絞殺之後,不少人都痛快地笑了出來。
蘇子卿連着放飛三支響箭,示意給營地裡的人,他們獲得了這次勝利。
*
陳雛跟着蘇子卿到了營地,營地裡士兵們歡呼着迎接凱旋的戰士們。
蘇子卿站在人群最後,她環胸看着陳雛:“小殿下,你是想篡位嗎?”
這話沒什麼惡意。蘇子卿從小愛舞劍弄刀,跟着父兄在軍營裡久了,開口也便是直來直去的了。
篡位嗎?陳雛倒是沒想過,既然蘇子卿問出這個問題,他自然是要好好想想。
蘇子卿也是個不會看眼色的,她撓撓頭,繼續問道:“你跟着北境那群人,不怕到時候打到深情,他們單方面毀約,讓你吃不了好果子?”
這個問題陳雛倒是能及時地回答:“不會。我們這邊的規矩,北境人不喜歡,他們喜歡自由。”
像神女一樣,成天帶着家人在外面馳騁,就像北境那成群的鷹一樣。一群在天上翺翔,一群在草地上縱橫。
這話對蘇子卿來講,她是不能理解的。蘇子卿能帶兵守衛家國,對她來講,已經是自由的了。
為了慶祝他們勝利,火頭軍給他們宰了三頭豬和一頭羊來。烤羊肉“滋滋”冒着油,看起來就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