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那要我幫你帶早飯嗎?”
“不用了,我不太餓。”沈宜安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目送運動女孩離去。
有時候真的很難想象到學院的公寓匹配機制,那樣熱情洋溢的女孩怎麼會和死氣沉沉的沈宜安住在同一間公寓裡?
偏偏她們相處得還不錯。
一周課程結束,周末沒課,安娜早早回家去了,沈宜安窩在公寓裡,懶懶看一本紙質書。
顧钰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沈議長松了口,把呦呦帶出來住。
周末前他還給沈宜安發消息讓她過去住兩天。
沈宜安不大情願,恹恹的應付幾句就過去了。
西比爾近來時常安靜,似乎是那晚的話傷她許多,自尊心受挫,咬着牙決定不理沈宜安。
沈宜安的話确實過分,倘若她是西比爾恐怕已經莽足了勁要脫離自己。
這是好事,沈宜安一個人難得自在,她做什麼都不用擔心會被打擾,不知道多開心。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沈宜安發現自己會在某一刻突然愣神,看到一行有趣的文字也會稍微停住,就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漆黑夜景,也會産生一種難以描述的酸澀感。
就好像,不該這樣才對,她愣神的功夫該有一道輕靈活潑的女聲及時打斷,有趣的文字會引發一串笑聲,躺在床上時,也該有人在她耳邊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才對。
沈宜安想,這不正常。
可有什麼不正常的呢,這才是她的生活啊。
不會有人一遍遍叫自己的名字,也不會有人因為她的情緒而歡喜難過。
屬于沈宜安的生活,不會因為一個名叫西比爾的陌生鬼魂而改變。
翻開一頁,望着紙張上油墨印刷的印刷體文字,沈宜安蓦然嗤笑出聲。
戒斷反應真心不好受,她又翻開一頁,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
什麼時候,沈宜安自問,什麼時候西比爾在她心裡占了那麼大的位置?
她們明明才相處了幾天。
唔……
沈宜安有些不确定了,是幾天嗎?好像不是,算起來,得有小一月了。
可這依舊魔幻,一隻貓都不可能在小一月的時間内依賴一個陌生的人。
可偏偏,沈宜安發現自己居然會對西比爾産生依賴,這簡直——
不可思議。
仔細想想,怎麼可能呢,她是個成年人,雖然成年不到一個月,但應該是有自己的判斷和定力,不該如何輕易的被影響才對。
沈宜安将自己窩在床上。
被子不大厚,她便手動将自己的衣服也拎上來,堆到一起。
并不是冷,而是另一種感覺。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有安全感。
她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溫暖的熱氣撲騰上大腦,恍惚之間,沈宜安得出一個結論來。
她太缺愛了,所以一點點好都想占為已有,所以才相處了小一月,她就會對西比爾有反應。
甚至她躺在西比爾曾經躺過床上,艱難的從被子裡嗅一嗅對方殘留的氣味。
更可怕的是,沈宜安無意識築巢了。
通常omega缺乏安全感才會築巢,而沈宜安,隻靠着一點點的氣味,居然就在床上築了個簡易的巢。
意識到這點的沈宜安驟然起身,她晃蕩開緊緊裹住肢體的被子,那些衣服也一起淩亂甩在床上。
她打開窗,冷風穿過,才覺得自己發紅漲燙的臉終于降下了一點溫度,但沒太有用。
沈宜安擡手捂住自己滾燙的半邊臉,眼底顯出茫然來。
怎麼可能呢?
她怎麼可能對一隻來曆不明、随時可能立刻的鬼産生那種想法。
應該是omega的生理原因吧,也許她發情期到了也說不定。
沈宜安自欺欺人的想,盡管她心裡清楚生理期才過去不久。
“沈宜安,不冷嗎?”
正晃神之際,一聲猝不及防的呼喊突然叫她愣住了。
冷風拂過發尾,有些上翹,沈宜安迎着風,身體微微僵硬。
那聲音是西比爾,一周以來,她第一次說話,便是關心沈宜安冷不冷。
沈宜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甚至害怕西比爾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目光望向窗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個落點,慌得不行。
“剛剛,你在幹什麼?”
西比爾再度開口,她顯出實體來,指尖勾起沈宜安披散下來的發尾,一圈圈的纏上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