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禱完之後,程月白深吸了口氣。她一步一步靠近前方無數的光點。而那些混亂的小光點随着她的靠近逐漸變得安靜起來。等到她離它們隻有一步之遙時。它們就靜止在了空中。
它們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啊……一個一個看過去程月白看的眼都要花了。這要怎麼挑呢?程月白沉思了片刻,像是有什麼感應一般她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左邊。
她尊敬的師父正站在左邊,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呵,程月白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他了。那期待分明就是希望她能抽到不堪入耳的名字然後跟他一起丢人!
于是小姑娘又看了一眼右邊。
右邊是姿容卓絕的掌門師伯。
很好,就取這個外應。
程月白果斷朝右邊掌門方向伸出手,一個小光點倏的一下就碰到了她的手指——瞬間光芒大作。周遭的靈氣迅速朝光芒靠攏,甚至在它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靈氣漩渦。
片刻之後一旁的掌門向光芒的中心抛出了腰牌。
牌子突然被光芒吞噬,光芒卻又突然消失。似是都凝成了一股發光的線,扭成一團虛浮在腰牌之上。掌門擡手在虛空輕輕一點,一簇金色的火焰噗的從腰牌下方升騰起來,是他開始煉化。
程月白期待的看着。
陸知也期待的看着。
鹿拙看着如出一轍的兩個人:唔……怎麼說呢,真不愧是師徒啊!
金色的火焰熔鑄了約摸兩刻鐘,火焰中心的腰牌也逐漸褪去了原本的黑色,變得越發通透精緻。終于在牌子上名字的光芒徹底消失的時候,掌門收了火焰,也順手收了牌子遞給程月白。
這是一塊通體白色晶瑩剔透的腰牌。其間的花紋流動着淺淡的金芒,實在是漂亮極了。程月白接過之後像感應到什麼一樣脫口而出:“重光。”
她大喜過望:“我的授名是重光。”
陸峰主很失望,他甚至失望到自己去後面一個人喝悶茶了。
“很适合你,”掌門笑眯眯的點頭。“累世盛德,輝光相承。希望你能承先祖之輝,揚繼世之光。”
“多謝掌門師伯~”小姑娘乖巧懂事的行禮,然後沖到自己師父那裡撒嬌說,“師父,我的授名是重光哎~”
陸知:“……本座知道了。”
“所以師父你的授名是什麼?”
陸知:“……本座乏了,快快退下。”
“師父,我可是你唯一的授名叫重光的徒弟。你相信我,雖然我的授名叫重光,但我不會嫌棄你的,畢竟你是重光最尊敬的師父。師父,你偷偷的跟重光說……”
陸知震怒,陸知捂着耳朵站起來對着自己的師兄大喊:“快!師兄!把這個逆徒給我帶走!”
掌門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戲。
鹿拙悄悄的靠近掌門,小聲的問:“掌門真人,所以陸峰主的授名既不是陸知也不是百曉嗎?那是什麼?”
掌門揉了一下小弟子的腦袋做了個噓的手勢,金色的火焰跳動着映着他忽明忽暗的側臉,更顯露出幾分神秘,他說:“不可說。”
*
天還未亮,鹿拙吐息收功。她從床上下來略伸了個懶腰就習慣性的去推開了窗戶。隻聽呼的一聲,風卷着雪湧了進來,猝不及防砸她一臉。
鹿拙:唔……
她狼狽的抹了把臉,很好徹底精神了。
今天是她去無咎峰的第一天,懷着緊張忐忑的心情她迎着暴雪來到了飛舟停靠點。這裡陣法正常運行,停靠點内看起來幹淨溫暖。鹿拙連忙掐了個訣清理掉身上的積雪鑽進了陣法中。還沒站穩冷不丁的就聽見有人跟她打招呼。
“小師妹!這麼早啊,要去哪?”
“嗯?”鹿拙擡頭,發現打招呼的居然是上次帶他去無咎峰的那個師兄!
“池鏡師兄?你怎麼在這兒啊?”
“别提了。”池鏡聞言仰天長歎,“古師姐太忙了,新的輪值表沒出來,我們就隻能按着原來的表再輪一遍。”
“啊?”鹿拙疑惑,“月峰主不是昨天就回來了嗎?”
池鏡又歎了口氣:“你的消息過時了,月峰主還沒踏出主峰就又被罰,現在在主峰次殿幫掌門真人幹活呢。”
鹿拙:“額……”
她額角落了滴冷汗,覺得好像猜到月峰主被罰的原因。
“今日這風雪也不知是那位前輩引動了天象······真是夠兇的。中明峰一百多年都未曾有如此惡劣的天氣了……”池鏡小聲抱怨,“對了,你能駕馭飛舟嗎?”
鹿拙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複。
飛舟的設立本來就是為了方便小弟子們出行,操作不僅簡單還很無腦。隻是長老們害怕小弟子們沒有分寸亂開撞舟,所以一般都會配一個輪值的前輩陪同。
現在輪值點隻有池鏡一個人脫不開身,他又跟鹿拙打過交道知道這小師妹挺可靠,于是就放心的幫她啟動了飛舟,目送她離開。
一路平平穩穩,在天色将白的時候鹿拙來到了無咎峰的飛舟停靠點。她收回飛舟上剩下的半塊靈石剛要邁出舟門,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果斷收回了腳返回飛舟,緊接着她就聽到了沉悶的轟隆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