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自己的劍重新坐回蒲團:“實在抱歉。這是我的佩劍。是它選了你。”
“它選我?它為什麼會選我?”鹿拙茫然。
沒料到白發峰主也搖了搖頭:“它從前是有劍靈的,後來劍靈消散隻留下一點點的意識。我現在已無法同它對話。也猜不到它的心思。”
“大概……當時在秘境中,你看到我那一道劍意的是不是誇它了?它從前很愛聽誇獎的。倘若是你誇它,加之你悟性卓絕能與我的劍意産生極大的共鳴。那麼它出于喜愛想讓你學會這一式劍意似乎也能理解······”白發的峰主為了回答小弟子的問題而有些頭痛的認真猜測。“不過我經常猜不準它心裡在想什麼,從前也因為這件事常被它罵。”
這句話說完,那柄劍忽然震了震。
白發峰主疑惑地嗯了一聲去摸它:“怎麼了?是我猜對了嗎?”
劍更加努力又大幅度的震了震。
白發峰主像是摸什麼小動物一樣敷衍的在劍體來回摸了幾下:“好了,小弟子還在。不要撒嬌。”
這一句話像是戳到了什麼點,那劍開始瘋狂的左右來回震動,震的白發峰主手都要擱不住了。
鹿拙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小聲說:“……峰主它可能不是想撒嬌。”
“……”
無咎峰主慢吞吞收回了手說:“那可能就是想罵我。”
……
這樣的劍鹿拙從來沒見過,她的目光不禁更多的放到了那柄劍上。
這柄劍雖然通體黝黑又無什麼光澤,但劍形缥缈出塵,讓她不禁心生喜愛。隻是看得久了她發現,這柄劍的劍身之上似乎有一些微不可察的裂痕。
“峰主,它叫什麼呀?”鹿拙問。
“它原本叫平安。”峰主回答。
·……哇,真是未曾想到的名字。
“那現在呢?”
峰主聽到問題下意識又摸了一下劍身,這回劍沒有再動。白發峰主說:“現在它沒有名字。”
知道鹿拙能領悟劍意的原因之後就連公孫長老似乎都松了口氣,迎着鹿拙不解的目光,公孫長老隻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此刻鹿拙與峰主走出大殿是為了傳授一套劍訣。
此劍訣是前劍尊為幼年的無咎峰主所創,最适合孩子開經伐髓。無咎峰主把它作為鹿拙的基礎劍法。
她将劍訣與自己的心得一起傳入玉簡并幫她引入神識。不過因鹿拙沒有基礎,峰主便提議到殿外讓鹿拙出劍試試。
拿着自己的小木劍的時候鹿拙是很有信心的。她按照神識中劍訣第一式擺好架勢。可等到真的要出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在那素白空間劈裂天空的一劍。
腦子裡這麼想着,手裡也就這麼出了。
公孫長老猛然皺眉。無咎峰主更是出聲喊停:“鹿拙,停手。”
停下的鹿拙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她茫然的看向兩位師長。
“……你方才又用出峰主的劍意了。”公孫長老提醒。
鹿拙吃驚:“……啊。”
公孫長老面色凝重的叮囑:“你萬不可再引動峰主劍意,否則就是往死路上更近了一步。”
小弟子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她認真答是。
“劍訣今日先不練,”白發峰主思索片刻說,“這幾日你先把動作記牢,先莫要動手。什麼時候能把劍教給你的那一式忘掉,再練引清劍訣。”
……若是今日不練劍訣那她也無在此的必要了。整理好心情,眼看大概陣法課快要開始,鹿拙隻能先收劍告退。
公孫長老見她有了佩劍索性稍微攔了一下,把禦劍訣也一起教了。鹿拙已然練氣、悟性又好。所以幾乎是一遍就成功。
看着不甚熟練踩在木劍上遠去的弟子。公孫長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發歎了口氣:“您的那道劍意殺意正熾,鹿拙心底恐怕還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恨······”
“隻要不是它在搞鬼,一切就都有辦法。”峰主回答。
她口中的“它”是誰,公孫長老顯然也心知肚明。于是他冷笑一聲:“快五百年了,這位魔主還是沒能學乖。”
“今日這一場,大概能消停一段時間。”白發的峰主望向很遠的地方,那裡伫立着一塊高大的,帶着血色的石碑。
那是絕機境的門。
“絕機境啊……”白發的峰主似是感歎又似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