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助監督一邊講,一邊總是不自覺地看向中間那個被劉海遮住雙眼的黑發少年,在看到他筆下一刻不停地認真做筆記的時候,欣慰地點了點頭。
至于那個睡得正香的白毛少年,輔助監督想起了同事們的評價和叮囑,決定無視。
“他們中有不少是誤入歧途的野生術師,但也有從高專畢業的學生,因為懼怕執行任務會受到的傷亡選擇了叛逃。”
細長雙眼瞪大了,夏油傑沒有預料到詛咒師中居然還會有曾經的同伴。
為什麼?
夏油傑舉起手提問:“我們在入學的時候都已經清楚地明白自己要面對的一切,為什麼還會有人叛逃呢?”
輔助監督放下手中的教案,失笑。
果然看起來再成熟,即使是一級咒術師也還是個孩子啊。
輔助監督組織了一下語言,用更适合高專生的方式來說:
“就像你們打遊戲,知道要面對的是超高難度boss,而且就算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地獄難度,在真正被打死幾十次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摔手柄吧。”
“何況,這是無法存檔,隻有一條命的現實呢。”
夏油傑皺眉,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真的隻是因為軟弱,懼怕在任務中受傷死亡嗎……
百無隐手中的筆一刻不停,随着輔助監督的講述,筆記本上畫滿了跟幼兒園孩童差不多程度的簡筆畫。
夏油傑無意間向他瞥了眼,在看到百無隐本子上的圖畫時,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卡殼了。
“以後你們執行任務中肯定會遇到詛咒師,記住,不要戀戰,立刻報告給上級。”輔助監督看了眼手表,快要下課了。
“如有必要,可以即刻處刑。”
随着這聲滿含殺意的嚴肅結語落下,下課鈴聲響起了。
最右課桌的白毛少年一下子彈射站起身,雙手合起左右伸展,長手長腿地做着誇張的伸展動作,在教室裡存在感十足。
五條悟側頭對左邊坐着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丸子頭少年示意,“走了傑,理論課好無聊啊~去買瓶飲料啦,下節課可是實戰課。”
夏油傑搖搖頭,把腦子裡的雜念暫時抛開。
他站起身,餘光看到身邊的百無隐又畫了個醜醜的火柴人,帶着墨鏡做着古怪的伸展動作,一看就是剛剛的五條悟。
“噗。”夏油傑沒忍住笑出聲。
坐在百無隐旁邊的家入硝子也看到了,誇他:“不錯嘛,簡直一模一樣。”
被忽略的五條悟不爽地剛想走近看,就被夏油傑一把拉走了。
“走了走了,無人售賣機今早剛補貨了,快點去買吧。”
“切,老子才沒興趣看。硝子!你想喝什麼飲料?”五條悟故意忽略了百無隐,在教室門口探出頭大聲地問家入硝子。
百無隐把本子整理好,感受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低頭查看消息,對五條悟的幼稚行為無動于衷。
從早上第一節課,不,是從他走進教室開始,五條悟就在有意無意地挑釁他。
百無隐就跟木頭一樣,從始至終都不做出任何反應。
夏油傑強制性地跟五條悟換了座位,夾在他和百無隐中間。
這才能保持上課期間的安甯。
家入硝子把厚重的醫學書收了起來,“啊,夜蛾老師說下節課是咒力測試,我不用參加,就不喝了。”
五條悟離開前還是沒有得到預想中百無隐的反應,他就像與外界隔離一般,對他的挑釁全部無視。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裝多久。”
百無隐低頭看着手機上的新消息。
[五條悟的近期資料盡快發來。]
[發件人:總監部]
家入硝子也離開了教室,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正在打字的黑發少年。
“不走嗎?馬上就上課了。”
百無隐按下發送鍵後擡起頭,對着家入硝子露出了笑容,尖尖的虎牙很可愛。
“嗯,這就來。”
[我來高專不是為了配合你們的,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目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們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發件人:百無隐]
什麼打工人劇本,拒絕不約。
百無隐的人設僅僅隻有初始的總監部陣營和那一句話
——“五條悟的同班同學”。
世界意志自動為他補全了人設背景。
可既然人設本來就是近乎一張白紙,那自然在劇本書寫完成前,誰先占據主動權,誰就能夠獲得劇本的控制權。
果然,短信對面沉默了許久,等到百無隐跟着家入硝子來到操場集合時,口袋裡的手機又再次震動。
[抱歉,是我們的失職。祝願您在高專的學習生活愉快。]
[發件人:總監部]
百無隐沒有再回複,把手機揣進兜裡,愉悅地向操場上的幾人走去。
“這節實戰課是為了測試你們的咒力水平,百無你還沒有進行評級,就跟一年級的七海和灰原一起吧。”
夜蛾正道對走來的百無隐招手,在他身邊兩個一年級新生好奇地看着百無隐。
“學長好!我是灰原雄!不過......新生歡迎會上好像沒看到學長诶。”
蘑菇頭少年元氣十足地揮手跟百無隐打招呼。
在他旁邊的三七分劉海的金發少年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然後才站直有禮地彎腰鞠躬對百無隐說:
“學長好,我是一年級的七海建人,請多多關照。”
五條悟抱着一個綠色的土撥鼠玩偶,從兩個一年級新生中間探出頭。
“他剛插班到二年級,不過按年齡來說跟你們是同輩,你們尊敬的學長隻需要有老子和傑就夠了啦~”
白毛少年的話是對兩個一年級說的,可戴着墨鏡的眼睛卻始終緊盯着面前的百無隐,還一邊挑眉一邊對着他吹了口氣。
百無隐笑着點點頭,遮住眼睛的額發就算被風吹也絲毫不動,半點沒有被為難的感覺。
“你們好,我是百無隐,我确實跟你們同齡,所以、把我當朋友看待就好。”
五條悟還想再說些什麼,被一隻手拉住後領拖走了。
“走了悟,老師讓我們兩個自由練習。”
被趕到另一半操場的五條悟一邊給手裡的咒骸輸入咒力,一邊眯着眼盯着對面操場的幾人。
“我說,你未免對他也太上心了吧。”夏油傑扣開易拉罐,喝了一口。
“哈?說得好惡心啊。老子隻是等着看怪劉海的笑話而已。”五條悟沒回頭,手向上一擡,接住了向他丢來的汽水。
白毛少年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等着,老子這就讓他哭着回家。”
夏油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不會又偷偷做了什麼吧?小心夜蛾老師又罰你寫檢讨,上次的檢讨書你還沒寫完吧。”
五條悟舉起手中因為平穩的咒力輸出而十分安靜的小熊玩偶,“稍微~給他加了點強度而已啦。”
夏油傑才發現剛剛被五條悟抱着的綠色土撥鼠咒骸不見了,他向夜蛾正道帶領的三個學生的方向看去。
果然,百無隐的正對面就是那隻不知道被五條悟多輸入了多少倍咒力的咒骸。
“這點程度都不行的話,還是趁早退學吧。”
夏油傑回頭看向五條悟。
白發少年摘下了墨鏡,無時無刻不在運轉的“六眼”中閃爍着變幻莫測的危險風暴。
“畢竟,沒看錯的話,那個百無可是一點咒力都沒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