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無恙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秃頭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我秃了嗎???沒有啊……
宿無恙眼睛再一轉,就看到司浮在那皺着眉閉着眼嗅着什麼。宿無恙想起來了,鬼是靠氣味分辨,并不靠外表長相這些。
片刻之後司浮睜開眼,看了眼宿無恙:“他身上有你的氣息。”
宿無恙有點蒙:“啊?”
宿無恙思來想去,他自認不是個臉盲。這千年間他見過許多的人,雖不能說各個都記得清晰,但若是見過,他應當是有印象的。更何況,吳許思身上有自己的氣息,那他倆必然關系匪淺,他怎麼會一點都想不起來……
王浩還在地上掙紮着想爬起來,卻被千斤墜牢牢鎖在了地上。他搖着頭,口中喃喃着:“兩個吳許思,不行,都該死。”
吳許思突然開口:“我是因為冤未解,無法投胎,你又是為什麼?”
王浩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的設計隻要生産出來,我就成名了!隻要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成名了……我才是首席設計師!”
“……呃”王浩的臉突然扭曲了一下,手死死按着胸口的位置。
宿無恙皺了皺眉,走到王浩身邊蹲下,伸手解開他的襯衫扣子。一道扭曲的傷疤橫在眼前,腫得出奇。
宿無恙伸手去探,王浩手化為爪直接對着宿無恙的脖子招呼過來。
宿無恙輕“啧”一聲,怎麼一個兩個都對我的脖子情有獨鐘,是我的脖子有什麼額外的吸引力嗎?
他正要擡手去擋,就聽得身後司浮低低的聲音:“縛。”而後王浩的手一下子就被反折着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謝謝。”宿無恙沒回頭,但他知道司浮肯定聽見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司浮挽起褲腳蹲在他旁邊:“我來吧。這裡有東西。”
宿無恙覺得自己是被瞧不起了:“我知道啊,我也正要看看呢。”
司浮一手擋住宿無恙的手,一手輕輕按在了那條傷疤上,立時,泛着酸臭味的黏液流了出來:“你有潔癖。”
宿無恙讪讪地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宿無恙轉回頭來就看到司浮正拿着塊與他形象完全不符的繡着小黃鴨的絲帕在擦手和手裡的東西。
見宿無恙看過來,司浮又擦了擦,放到鼻尖聞了聞,才遞給他:“這個給你。”
宿無恙兩根手指拎着這個方方的東西,梗着脖子,離得遠遠地看着。
“我擦幹淨了。”
宿無恙這才不情不願地拿到自己面前,不僅不臭,還有股淡淡的香味。他終于大着膽子來回翻看着這個物件:“硬盤?”
“嗯。”
“從鬼身上拿出來的硬盤還能放嗎?”
“你試試。”
宿無恙捏着硬盤犯難,還得回去樓下。
“天台有放映機。”吳許思伸手指了指天台門邊上,“就在那個牆後面,隻是可能要委屈你們坐在地上了。”
宿無恙咋舌:“你們還挺有情調。”
吳許思引着他們往那邊走去:“我們那時候經常會在深夜加班後,一起在上面看電影、喝啤酒、吃燒烤,暢想着未來公司做大了……”
說着吳許思歎了口氣,沉默下來。
方安正悠悠轉醒,就見宿無恙和司浮都在往遠處走,他趕忙爬起來跟了過來:“别把我丢下啊,你們要去幹嘛?”
“看片。”宿無恙瞥了一眼方安。
“啊?”顯然方安想歪了。
宿無恙又補充了一句:“紀錄片,但是你最好不看。”畢竟宿無恙也不知道會看到什麼,要是不小心看到個兇殺現場,方安肯定是又要倒。
幾人靠着天台邊緣的矮牆坐了下來。
吳許思蹲在那鼓搗了一番,放映機還真亮起了燈。宿無恙突然想起來,吳許思也是當事人,他扭頭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吳許思:“你要不要去那邊歇會?”
吳許思搖了搖頭:“我也想知道真相,知道我是怎麼……這樣我也好走了。”
宿無恙點了點頭。
其實畫面上什麼也沒有,這個視角顯然是那個監控被拆掉後,畫面上隻有堆着箱子的牆角。
宿無恙一夜沒睡,看着靜止的畫面,困意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他的腦子已經開始脫軌神遊了。
忽然,有聲音響起。宿無恙一下子擡起頭,畫面還是靜止的,應是當時有人在倉庫外說話被錄了進去。
“張姐,你有頭孢嗎?我嗓子疼了好幾天了,說話都艱難。”是王浩的聲音。
另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在我桌子上的儲物盒裡,你去拿就行。最近總看你和吳哥加班,你們也要注意身體啊。”
“沒事的,謝謝姐。”
而後畫面又恢複了寂靜,過了許久才再次有聲音傳出來。
“吳哥,我買了怪味糖果,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