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無恙的肚子又叫了一聲,他從貨架上拽下一包餅幹,看了看日期,又塞回去。再拽出來一包,看看,滿意地撕開包裝,倒進了嘴裡,嘎吱嘎吱地嚼着:“還是快過期的最好吃。”
司浮别過臉去:“窮不用找借口。”
“……”宿無恙很想揍他,但,他想了想,要是這次能找到人,他也就不用供着這位祖宗了。
于是他好脾氣地無視了這句話,三口吞下餅幹,又喝了口水讓嗓子不那麼幹,随後他清了清嗓子:“喂,司浮。”
“嗯?”司浮轉回頭來看着他。
“是不是隻要我幫你找到那個人,你就不再繼續纏着我了?”
司浮點點頭,聲音很輕:“嗯。”
宿無恙站起來,貼着司浮的臉看了看:“你們做鬼的,說話算數嗎?”
司浮後退一步,拉開些許距離:“算數,出家人不打诳語。”
“……”宿無恙覺得這人臉皮太厚了:“你上次還騙鬼說就一個人的。”
“但我不騙人。”司浮說得很認真。
宿無恙擺了擺手,不打算追究下去:“算了算了,我信了。那說好了,找到了那個人,你就要離開,乖乖入輪回。”
司浮點了點頭:“好。”
“那就一言為定了。”宿無恙說着伸出手,勾住司浮的小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司浮看着自己被勾住的小指歎了口氣,“幼稚。”
宿無恙才不管這個,他現在心情很好,覺得勝利就在眼前了。
他哼着歌,披了件外套,走出門去。看司浮還在裡面,他招了招手:“司浮,出來,咱們去找方安,順便去找找你的人。”
司浮走了出來,順手關上了燈,又拉下了卷簾門:“是我徒弟,不是我的人。”
宿無恙無所謂地晃着鑰匙向前走去:“好,你徒弟。”
兩人一路走着,路燈下拉長的身影轉了幾個彎,月亮爬到了正當空,二人也站在了一個破舊的鐵皮牌子旁,牌子上寫着“中心公園站”。
宿無恙環顧四周:“就在這。”
突然頭頂的路燈閃了閃,熄滅了,周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宿無恙一手揣在兜裡,緊緊握着一把符咒。
他這是又入了靈陣了。
宿無恙掃視着周圍,眼前的鐵皮牌子後立着一個水泥的大垛子。他轉到後面,看到一個大洞,這便是曾經的地鐵站入口了。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宿無恙的肩膀,宿無恙條件反射按住這隻手,一個過肩摔。
……沒摔動。
“宿無恙,是我。”
宿無恙沒好氣地轉過身去:“大哥了,能不能别沒事吓我,您倒是出個聲啊,萬一我把您傷着了多不好啊。”
司浮想了想:“不會的,你做不到。”
“……”宿無恙無語,但是不巧,司浮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宿無恙愣在那的時候,司浮已經越過了他走在前面,他向後伸着一隻手,沖宿無恙招了招:“過來,我拉着你。”
宿無恙很想拒絕,但是他怕黑,最終還是乖巧地捏住了司浮微涼的小手指指尖。
司浮僵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把頭轉了回去,向前走去。
兩人拐過一個彎,就看到面前的一面土牆。
宿無恙嘴角微微抽搐着:“這鬼主品位太奇怪了點,這玩意還留着幹嘛?”
司浮伸手掬起一捧土,放在鼻尖聞了聞:“不是靈陣裡的,是這裡的地形本身就是這樣。”
宿無恙也攥了些土在手上,仔細打量着:“但是現實中的物體不可能穿進靈陣裡,要是那樣靈陣自己就散了。”
“如果鬼主的死和這堵土牆有關呢?”司浮輕聲問,“你師父連這都沒說過嗎?”
“……”宿無恙撓撓頭,他确實不記得了,這千年來也沒遇到這種情況,至于千年前他師父教的,他一個失憶的上哪去知道啊。
但宿無恙覺得不能認輸:“我當然知道,就是……怕你不知道,才引一下的。”
司浮回過頭來,眼神在黑暗中看着格外的柔和:“哦?”
宿無恙難得說謊,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他仗着周圍黑暗,安慰自己:司浮看不見。但他一想到司浮本身就是鬼,根本不怕黑,夜裡比白天還自如,臉一下子燒得更厲害了。
宿無恙清了清嗓子:“咱們先進去吧。”邊說,宿無恙邊伸手挖了起來。
剛挖了兩下,就見土中伸出了一隻手,宿無恙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宿無恙坐着手忙腳亂地往後邊挪,那隻手伸長了往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