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區本來住的人就少,更何況這裡這條件,樓也不多,還沒住滿。有的樓看着荒了許久,玻璃都已經碎了。
宿無恙不得不佩服那個之前敢在這裡住的租客,這麼沒人氣的地方,白送他都不住。
宿無恙一棟一棟地看着門牌号,直到最後一棟才對上。他擡手斷斷續續敲了九下門,而後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迎面而來的土氣直嗆得宿無恙和方安都咳得彎着腰。
這哪是今天剛退租,這看着完全像是好幾年都沒人住過。
待得煙塵散去一些,宿無恙才用手抹了把臉,把眼睜開,牆上天花闆上密密麻麻都是血字,和照片裡的一樣,而且比照片看到的還要更多。他走到牆邊,看到除了“善惡”兩個字,其實每個前面應該還有兩個字,但無法看到,隻是兩團血迹排在前面。
宿無恙皺着眉:“這又是個被什麼困住的鬼。她執着的應該就是這四個字,但前兩個字她卻無法說出來。”
宿無恙擡頭就見到司浮已經上了二樓蹲在樓梯口的牆角那裡。他也幾步跟了上去,方安一看他倆都上去了,趕忙追着跑上去。
司浮見宿無恙上來,伸手指了指牆角,那裡有個被血迹覆蓋的符。宿無恙蹲下來,伸手把符揭了下來,是他之前給李嬸的那張符。符雖已被血污浸透,但在上面卻隐隐能看出來一些顔色更深的線條。顯然是用血一遍一遍畫上去的,畫了很多次,很認真。應是每次等血幹涸之後又用血畫一遍,疊加了許多次。
宿無恙拎着這張符看了半天,在腦子中也描摹着這些線條。這些線條有些抽象,但很像他曾經見過的一些符咒。難道是有人用血在這張符上又畫了個符?
雖然宿無恙不認識這個符,但此符看着并沒有什麼邪氣。
“司浮,你看這像不像一個新的符?”宿無恙把符拎到司浮面前。
司浮看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往生符,送鬼入輪回的。但這張沒什麼用。”
宿無恙聞言又仔細看了看這張符。往生符他也會畫,但他畫的往生符和這個不一樣。
“這是往生符?怎麼和我畫得不一樣。”
司浮瞥了他一眼:“你是人,畫這符的是鬼。人送鬼往生積的是身後的福德,是正向的符。鬼送鬼往生,墊上的是自己的魂魄,算是以命換命,是邪法。”
宿無恙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果然沒錯,司浮肯定不是好人,他連邪法也懂。
“你的意思是說,這張符就是這裡那隻鬼畫的?”
司浮點了點頭。
宿無恙拎着符看了半天:“雖然是邪法。不過……你為什麼說這張符沒用?”
司浮伸手點了點符的右下角:“你看這裡,線斷了。說明這鬼要送的那隻鬼,入不了輪回。”
“所以,那隻鬼是已經……”宿無恙想說鬼是不是已經死了所以入不了輪回,但他又不知道已經是鬼了,用死還合不合适,“灰飛煙滅了,還是有别的什麼原因,例如背了罰?”
司浮想了想:“都有可能,我也不知道。”
宿無恙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符是這裡的鬼畫的,那這鬼是什麼?
“司浮,這鬼該不會是個靈師吧?”宿無恙抖了抖手中的符。
“應該是。”
宿無恙手一抖,符掉了:“……靈師還能成鬼?”
司浮看着他挑了下眉。
宿無恙噎了一下,忘了面前這位鬼生前也是位靈師了。
許久,宿無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司浮扭頭看了看窗外:“睡一覺,等天黑。”
宿無恙點了點頭:“哦,好。”
他擡手随便推開了一扇屋門,屋裡有一張大床和一個小沙發。他又把門關上了。
司浮看宿無恙站在門口不進去:“怎麼了。”
宿無恙慢慢地把頭扭過來:“咱們三個怎麼睡?”
司浮看了看周圍:“這麼多房間,不是怎麼睡都行嗎?”
宿無恙點點頭,僵硬地把門推開,走了進去。他好面子,他覺得主動提出和司浮一間有點不好意思。可司浮看起來也沒有招呼他一起的意思,所以他隻能走進屋,把門關上,靠在門邊上。
宿無恙其實不止怕黑,還怕鬼。
隻聽門外方安的聲音小心翼翼,還帶着請求:“司浮哥,我害怕,我能和您一間嗎。我我我……我睡地闆都可以的。”
“嗯,可以。”
宿無恙一把推開門,去你的面子,老子要活着!
“司浮!我也要和你一起,我怕方安太慫拖你後腿,我去看着他!”面子還是要留一點。
司浮挑了挑眉,聲音低低的:“嗯,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