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酒氣極反笑,微彎下腰,湊近道:“沒看出來你文采那麼好,運動員變葉老師,實心球變鉛球,還給我加了幾句告白語?”
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淩酒甚至可以看清謝惟灼眼角沒有散去的淚花,琥珀色的眼珠在陽光下微微閃動,鼻尖之間隻有一指的距離,氣息交纏,近在咫尺的熟悉眉眼讓謝惟灼感到不自然。
他率先偏過頭,伸手推離淩酒,拉開了距離,似乎是鼻尖上的薰衣草香經久不散,謝惟灼沒有想象中的不忿:“行了,你離我遠一點。”
聽着他别扭的語氣,淩酒意外的挑眉,他這是……害羞?不會吧,兩個男的害什麼羞。否認了這個想法,淩酒隻能認為謝惟灼是在嫌棄他的靠近,無奈之下,淩酒直起身,退後一步,坐在他對面的長凳下。
幾根蕭條的紫藤蘿枝擦過肩頭,淩酒仰頭将他們移開,錯過了謝惟灼遞過來的目光,再回頭時,隻能看見他棒球帽下泛紅的臉。
“你的過敏還沒好?”
謝惟灼摘下帽子,抓了一把自己柔軟蓬松的頭發,迎着光線,他的側頸承載了一片光暈,少年不去看他,百無聊賴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把我叫過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淩酒低眸看着被他踢過來的小石子,淡笑道:“能幹嘛?找你打架?”
想起剛剛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莫名溫柔的語調,謝惟灼覺得還不如像以前一樣打一架。
“求之不得。”
“謝惟灼,你不覺得我們每天這樣的相處方式挺沒勁的嗎?你讨厭我嗎?”
他們的相處方式?一言不合的互嗆,不分場合的挑釁,不肯退讓的争論,還有攔不住的互毆,好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們倆的獨處就變成了這樣的模式。
讨厭他嗎?謝惟灼現在也說不上來,一開始招惹他,是因為淩酒高高在上的說話方式讓他不爽,就想着整整他,後來……再回想起後來的事,是醉酒後送自己回家,笨拙實行賭約,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陪自己打點滴的淩酒……
謝惟灼擡眸,背光坐的淩酒,被金絲包裹,眉眼青隽,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落在他身上,平時帶有攻擊性的輪廓也變得柔和起來。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怕我嗎?”
淩酒不語,安靜地聽着他說。
“我當然知道自己有多不受人待見,我也不需要别人認可,簡單來說,他們對我來說,連屁都不是。”
謝惟灼撚碎了一片手邊的枯葉,目光銳利:“但是,我不能容忍喜歡在我面前蹦哒的人,我打過很多人,好幾個差點死了。他們不自量力,要把讨厭和挑釁寫在我面前,活該…”
淩酒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點頭道:“我還好好的,你并不讨厭我,對吧?”
謝惟灼重新戴上帽子,遮掩了嘴角勾起的一抹笑,站起來轉身就走,還不忘揚手好心提醒:“你親愛的葉老師快回來了,離崗的記錄員。”
一直等他走遠,淩酒才站起來,他淡淡地注視着謝惟灼離開的路線,神色淡漠,他第一次聽到謝惟灼半真半假的傷人理由,内心不由産生疑慮。
那王昊陽呢?他是做了什麼,才讓你痛下殺手?
“09,不要偏離崗位哦!”
小歸的聲音久違的再次出現,淩酒歎了一口氣,說:“沒有偏離崗位,不過想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09呀,恕我直言,你隻是一個懲戒使者,可以被你經手的惡人是經過系統的層層審核的,真相固然重要,但這并不是你的主要任務,還希望你在後續的行動中不要走偏了哦,早早完成任務脫離吧!”
“小歸,你别插手我的進度,我自有打算。”
“好吧,小歸不會再多言,09好自為之,委托人給的時間不多了哦,沒有按時完成,淩酒要收到懲罰的哦。”
“委托人給了3年……”
“小朋友給的不作數。”吃癟的小歸忍不住胡言道。
“……”
回班後的淩酒自然受到了來自葉圖仁愛的問候,對方先是給淩酒塞了一瓶飲料,然後表達自己對淩酒的喜愛,還要曾迅幫他們拍了幾張合照,最後笑着發到了班級相冊裡面。
淩酒看着手機上滿臉寫着不情願的自己和笑着搭着自己肩膀的葉圖仁,覺得剛剛應該跟謝惟灼打一架的……
這張照片雖然好笑,但是大家看到捧着手機笑得肩直抖的謝惟灼,不免驚奇,原來二世祖的笑點長在這裡。
不過……謝惟灼為什麼會在班級群裡?帶着疑慮,衆人不約而同的在班群翻找了一番,發現了被葉圖片拉進來才三分鐘的Z,不禁陷入了沉默,以後在這個班群算是徹底被打入冷宮了。
運動會的時間往往過的比在學校學習要快,為期兩天的愉悅時間落下帷幕,摘得桂冠的高二九班很快就迎來了滑鐵盧——月考。
葉圖仁每節課必強調的事情就是收心,讓他們努力準備月考,别再吊車尾了,當然理想是從高一開始就存在的,不過從來沒實現過,除了幾個成績較好的,九班大多數沒把這次考試放在心上,包括淩酒。
他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成績,為了讓自己不是很有存在感,他一直将自己的成績維持在班級中遊,不溫不火。
謝惟灼就不必提了,次次考試交白卷或者直接不來的他,當然不會在乎這次考試,他依舊保持每天都到,但趴桌不起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