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帶着詭異花紋的血紅長蟲被他徒手從鐵罐裡抓了出來。
他捏着那條長蟲仔細觀察它身上的花紋,将它摁在托盤上,思索片刻後沒有拿起手術刀,選擇用那把清洗消毒過的匕首朝着長蟲紮去。
長蟲扭動得更劇烈了,幾乎要扭成麻花,晏綏差點抓不住,匕首更是差點劃到自己的手。
晏綏忍不住啧了一聲,這匕首的鋒利度和精度不夠,他硬是劃了好幾下才找準位置,刃尖斜向一個用力,将一顆珍珠米大小的深紫色晶體被剔了出來。
裴野望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那顆晶體,“這是……”
裴野望吐出兩個字後就沒聲了,晏綏接話道:“這就是它的病竈。”
就在晶體飛出的瞬間,晏綏又感覺到了體内升騰起陌生又熟悉的渴望。
他不敢多看,迅速将這顆晶體扔進鐵罐裡。
他甚至不太敢用手術刀來剔,萬一這顆結晶不慎被激活,在這裡當衆吸收,那樂子可就大了。
晶體被剔出後,長蟲像是少了半條命,軟在晏綏手裡半死不活地蠕動。
他抓着長蟲回到手術床邊,提醒道:“要開始了,接下來除了我,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裴野望這才把視線從那個鐵罐上收回,他深深地看了晏綏一眼,沉默地閉緊嘴巴。
晏綏捏着長蟲的手猛地收緊。
隻聽令人牙酸的“叽”一聲,長蟲體内粘稠的體/液從晏綏的指縫擠壓溢出,拉着長長的絲線從頭到尾淋遍了整個手術床上的“人形骨架”。
在淋到“頭部”的時候,晏綏突然摸出一個打火機,“咔哒”一聲點燃往手裡幾乎被擠壓得幹癟的蟲子,然後甩手往裴野望扶住的兩顆眼珠中間一丢。
他喝道:“穩住,千萬别松手!”
下一瞬,裴野望捏着眼珠的雙手就被火焰吞沒。
血色的火焰從蟲子身上點燃,迅速包裹兩顆眼珠,然後如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整個“人形骨架”。
裴野望擰了擰眉,他的手毫無保護,全部暴露在火焰裡,但這股火焰卻并不灼熱。
火舌舔舐着皮膚,反而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觸感。
……仿佛生命的波動。
這股血色火焰沒有燃燒多久,手術床上的“人形骨架”突然震動起來。
在裴野望驚異的視線裡,那些髒器和四肢骨頭在火焰裡飛快融化,然後像是沸騰了一般劇烈地翻滾着扭曲變形。
這種程度的異化……
不好,裴野望突然意識到什麼,擡頭向蘇婉望去。
遠處的蘇婉早已死死地貼到了牆邊上,但她顯然沒料到這根本不是安全距離。
即便隻是餘光不小心瞥到一眼,便使她短促地慘叫一聲,緊閉雙眼捂着嘴巴軟倒在地,手腕上的表盤顔色直奔紅色而去。
一旁觀察的晏綏一愣,當即開口說:“快拿塊布蒙着眼睛。”
蘇婉飛快地拿了塊藍色無紡布捂着眼睛,然後繼續捂着嘴倉皇地竄到最遠角落裡,哆哆嗦嗦地面壁,不敢再往手術床的方向看一眼。
裴野望微微松了口氣。
幸好蘇婉沒出什麼事,也沒有影響到晏綏的“手術”……
但很快,裴野望的注意力重新投注在手術床上。
因為他感覺到手裡的兩顆眼珠陡然微微震動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手裡兩顆在火光下仿佛多了幾分神采的眼珠。
他又感覺到了那股微弱的意識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