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淩晨
更衣室内正進行着一場複盤談話。
風見裕也有些慚愧:“…那個少年太敏銳了,察覺到我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房間。”
“被他發現也不是丢臉的事,那家夥可不好騙。”
這次能被自己騙過來,還是借着任務的由頭,對方大概是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安室透若有所思:“他是不是偷了萬能房卡進去的?”
“是的,跟降谷先生之前的推測一樣,之後去撬了配電室的門鎖,不過沒想到他會拆彈…”風見裕也頓了頓道:“那個工具箱,并不是我們準備的。”
聞言,安室透略微變了臉色:“之前沒有仔細排查嗎?”
風見裕也搖頭:“時間不夠,來不及清理所有東西,我們剛剛查問了管理人員,他說那個工具箱确實是酒店的,不過距離上一次使用已經過去很久了,雜物間的東西沒有特别登記,要找到上一次使用過的人需要花點時間。”
意料之内的回答,安室透并沒有過多思慮,他剛剛已經翻過那個工具箱了,便安撫道:“根據那個工具箱裡面的工具來看,酒店确實會常備這些工具,應該隻是巧合。”
明明是自己的失職,以上司一向高标準的嚴厲要求,肯定是會斥責他的,而這次卻沒有,風見裕也有些疑惑,
他擡頭看去。
降谷先生剛剛換了身休閑便服,正抿着唇整理袖口,以風見裕也對自家上司的了解,雖然沒有笑,但這這絕不是心情不好的表現。
應該是思考什麼比較苦惱的事。
見自己還拎着紙袋,對方眼神一亮:“…你還帶了厚外套嗎?”
“啊、是的。”
風見裕也立即遞過包裝袋,“最近降溫了,我特地帶過來的。”
原來覺得有點冷嗎?還好他帶了外套,這真是明智的決定!
金發上司看了一眼,接過來拿在手上,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做了個OK的手勢。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默默退出了房間,降谷先生要開始工作了。
真是努力啊降谷先生,明明已經很累了。
……
安室透回到車上的時候,托卡伊正在研究那個手提箱,密碼鎖不難破解,關鍵在于無法複原,因此他不擔心托卡伊會在計劃結束前拆開。
如果真的拆開了,那就說明托卡伊并沒有完全信任他們的打算。
裡面當然沒有什麼任務交接的貨物,是他讓風見随便準備的東西,安室透探頭看了一眼,是一箱百分之八十五濃度的黑巧克力,一般是用來做烘焙用的。
他最近似乎說過在學習做甜點來着,因為新工作有這個需要,看來風間一直放在心上啊,說起來多虧這家夥細心,安室透剛剛還在思考怎麼跟托卡伊破冰。
雖然兩人的關沒到需要維護的程度,但這麼精心策劃處心積慮地試探,總不能跟對方來句“ Supervise!恭喜你通過了測試,我們之後好好合作吧!”
托卡伊不報複他都算很有搭檔情了。
淩晨的溫度降得厲害,他把外套遞給托卡伊,“冷不冷?”
對方語氣平靜:“波本。”
安室透關上車門,回了一句:“我在。”
“你去死吧。”
回應他的是迎面而來的拳頭,安室透偏了偏身體,胸口硬接了一下,挨得夠嗆,托卡伊看着文文弱弱,打人還挺疼,估計有怒氣值加暴擊的緣故。
果然生氣了啊,他本來擔心托卡伊或許會提前識破,但現在看來并沒有,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這也是測謊儀的工作原理。
他手疾眼快攔住對方的二次攻擊,托卡伊不擅長打架,對付起來還是很輕松的,安室透按住後者躁動的拳頭:“你冷靜一下。”
托卡伊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次咬牙切齒:“我半夜不睡覺冒着折壽的風險被你喊出來打工,你就這麼演我?你的良心在哪裡?我就該找個真炸彈炸死你…”
“你不是說我還欠你一支煙和一個名字嗎?”
對方冷笑一聲:“…不要了,搭檔還是死的好。”
“我要是死了,你就死了三個搭檔了。”
“那又怎麼樣?反正威士忌沒一瓶好酒…你跟蘇格蘭簡直是、一丘之貉,他也是個、”
聞言,金發公安摁住他手腕的力道更重了些,用膝蓋抵住了他的腹部,忽如其來的施壓讓内髒被擠壓出悲鳴,涼宮郁也有點想吐,而罪魁禍首卻眯着眼睛道:“蘇格蘭怎麼了?”
就為了這個?
果然關系很不錯啊,這兩人,一提到對方就會緊張,搞得他好像是什麼棒打鴛鴦的惡人一樣…
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言簡意赅:“活蹦亂跳。”還會騙人,可怕得很。
安室透稍稍卸了力,托卡伊試圖掙脫,由于武力差距過大,很快失敗,兩人僵持了一會,後者終于先開口:“撒手。”
“你保證不會再動手。”
“……”
安室透頓了一秒,随後還是撒手,托卡伊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體溫冰得像具屍體,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欺負弱小,無奈道:“你真的不冷嗎?”
說着他把外套遞給對方,算是找了個台階下。
“…好醜。”
話是這麼說,但托卡伊還是接過外套穿上了,安室透還算了解他的習慣,對身體不好的事他絕不會做,年紀輕輕活得一把年紀的。
像是接收了什麼信号,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淩晨的新宿仍然人來人往,由于有着國際聞名的歌舞伎町,少不了人流量。
車内平靜了一會,安室透忽然開口:“你剛剛為什麼不離開?”
托卡伊冷笑一聲:“你不是很清楚嗎?”
安室透知道他在說什麼。
很清楚。
因為合作,因為利益,他的死會帶來難以預估的麻煩,無論是FBI還是蘇格蘭都會因此被影響。
安室透覺得很有意思,托卡伊有一萬種方式解決掉自己死後帶來的麻煩,那些利益是很誘人,但對這人來說絕沒有活命來得重要。
他們确實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可這并不影響大難臨頭的時候各自飛,安室透絕不相信托卡伊有過跟他同生共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