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美利堅歪了歪頭,“你不是國家意識體吧?”
那雙純澈的藍眸似乎能看穿一切虛僞,不容一絲塵埃,讓北京竟然久違的心虛起來。
除英格蘭以外的其他人齊齊擡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北京。
難以置信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湧來,北京心髒緊縮,他很想問這些人,為什麼對那個少年深信不疑?
“我是…”北京幾乎是急不可耐的自證。
“不是吧?你太弱了。”美利堅轉瞬間就出現在北京身後,抓住他華貴的衣袍下的手腕,眸中的光芒撲閃不定。
英格蘭淡定的放下茶杯,他說了,美利堅是遠比法蘭西難纏的存在。
還來?!北京想起上次被這個少年捏碎手腕的經曆,感覺手腕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我見過你。”美利堅略微皺眉。
我可不想承認我見過你啊,北京瞪着他。
“你——下令追殺過我?”美利堅歪着頭看他,因為得天獨厚的容貌優勢,這個動作讓他有幾分懵懂的天真。
“嗯?”英格蘭擡眸。雖然他知道,但是被美利堅這麼說出來,他還是覺得不爽。
“哈?”法蘭西一臉不快,“你追殺我親愛的小玫瑰?”
“……”華盛頓則更直接,他那目光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
淺淡但不容忽視的殺意彌漫着,像針一樣刺在北京體表上,要知道,他剛才那麼高高在上的态度都沒讓法蘭西和英格蘭産生殺意。
北京驚疑不定地看着美利堅,這孩子到底……
“你都不是國家意識體,居然可以下令追殺我。”美利堅似乎并不在乎這件事,他松開北京的手腕,自顧自的思索起來。
甜美的玫瑰花香靠近一瞬,北京隻感覺一股巨大的拉力從他胸前的衣襟處傳來,随後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傾,轉眼間已到與法英平等的地面上。
“你把上次我見到的那個人放出來了嗎?”美利堅問他。
北京眼眸微動,還沒帶他開口,一道溫潤而悅耳的男聲就響起來:“不如直接來問我吧?”
一把黑色的折扇挑起垂下的溫軟帷幕,有着一副耐看的俊雅容顔的華如古井般黑沉的眸子中帶着笑意,氣質像山水畫一樣淡雅,又像上弦月一樣疏離。
“你!”北京的反應比美利堅的更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華。
“很遺憾,這個似乎已經鎖不住我了。”華松開右手,黑色的鐵制枷鎖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夢鏡被打碎的聲音。
“你的實力已經可以打過他了嗎?你不會再被囚禁了吧?而且他到底是怎麼囚禁你的?他為什麼有這個資格?”
“唔,原因很複雜,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可以慢慢告訴你。”華眉眼彎出溫柔的弧度,似乎很期待美利堅的答複。
“在那之前。”美利堅似乎有些不滿,“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份?”
華既心虛又無奈,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隐瞞這點來着。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英格蘭扶額,“你以為他為什麼好端端對你那麼好?我怎麼教你的?我有教你一見面就相信一個陌生人嗎?”
“哼,你現在有資格教訓我嗎?”美利堅不滿地反駁。
英格蘭看着他,終于後知後覺,美利堅小時候的教育好像出了點問題。
“法國佬,你看你溺愛出的結果。”
“?怪我?”
“怎麼?他在你那住的一段時間白住了?”
“哈?你怎麼不說你小時候怎麼教的?”
“我哪有你那麼慣着他?”
“我哪有慣着他?倒是你經常在戰役裡放水。”
“你為了鍛煉他的戰鬥能力,甚至能讓普魯士和你一起住。”
“我那是為了……”
兩國一句英語一句法語氣勢洶洶,似乎下一秒就恨不得将對方殺之而後快。
“不用管他們。”巴黎假笑着對尚處于茫然狀态的北京說。
“我們來談談戰争賠款的問題。”倫敦十分順口的接上了巴黎的話。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華盛頓皮笑肉不笑。
北京下意識向後退,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坐到了談判桌上。
“這個怎麼樣?”
“不夠甜。”
“那這個呢?”
“更加不夠甜。”
“那……”
華用一盤不同種類的甜品成功安撫了炸毛的美利堅。
此時華正笑語盈盈地看着正往嘴裡塞甜點的美利堅,似乎對他很感興趣,而美麗堅…嗯,他渾然不覺,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面前的甜品完全吸引了。
“這是什麼?”
“我看看…唔,龍須酥。”
“…龍,龍須……好難念。”美利堅擡起頭,撞進了華一雙揉和了萬裡春風的溫柔眸子中,他好像在裡面看見了如絲般的雨落下,看見剛解凍的湖面安靜的流淌,看見雪水融化的輕柔。
那樣的目光太執着,也太虛無。美利堅似乎在眸子裡看見了過去的自己,又似乎沒有。溫柔的景色輕盈得如同夢境,掩去背後的虛無。
美利堅稍稍愣了一下,被囚禁……是什麼感覺呢?
美利堅無法想象,他忍受不了日複一日的黑暗和孤寂,他會被逼瘋的。何況看華的表現,似乎不止被囚禁一天,一個月,一年那麼簡單。
華也愣住了。他在美利堅的藍眸中看見的是星辰璀璨,看見的是嫩芽破土,看見的是幼鳥振翼,那是幾乎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你……”美利堅回頭看了一眼京壓下聲音,“想要自由的話,得反抗才行。”
“那——”華笑着抹去美利堅唇邊的白色碎屑,“什麼是自由呢?”
他是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的,美利堅卻無端品出一點悲苦的意味。
“自由……”尖利的虎牙抵住唇瓣,美利堅沒能馬上回答。
“America,過來。”英格蘭語氣平靜,他看見了剛才的那一幕,那讓他心下警鈴大作,而法蘭西似乎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曆史教訓太深刻,法英不得不草木皆兵。
不過若幹年後回想起來,法英仍舊感覺自己當年實在是太不謹慎了。
“啧,麻煩。”美利堅嘀咕了一句,還是準備走過去,臨走前還順走了盤中一枚造型精緻的桃花糕。
“下次見面,”美利堅轉過頭,顧盼生輝,“我會告訴你的。”
“好,我等着。”華笑意溫和。
美利堅不知道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裡,金發藍眸的少年側身承諾,他隻是站在那,就讓身後的王座黯然失色。而這一幕,深深地印進了華的瞳孔裡。
“怎麼他給你你還真吃?”英格蘭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因為歐洲和北美沒有這樣的甜點啊。”美利堅理直氣壯,這讓他怎麼拒絕。
英格蘭都快被他氣笑了,“行,行行行,那先不管這個,你為什麼用漢語和他交流?”
“他聽不懂英語啊。”美利堅眨了眨眼。
聽不懂?英格蘭這次是真的被氣笑了。
一旁的法蘭西虛虛摟住美利堅,就算他還不了解前因後果,也感到萬般無奈。
英格蘭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必須和他一起說英語。
“你……”英格蘭剛想說什麼刻薄的話揭穿華的謊言,突然卡了一下殼,然後詭異的沉默了。
在美利堅身後,華舉起一罐茶葉盒,笑盈盈地看着英格蘭。
那可是在英國市場上千金難求的碧螺春,而且品質似乎要比英國菜市流通得要好很多。
一盒茶葉就想讓英格蘭看着美利堅被騙?怎麼可能!
英格蘭淡定地移開目光,繼續對美利堅說:“你腦子進水嗎?”
在美利堅氣惱地反駁英格蘭時,華淡定的拿出三盒茶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盒不行,那三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