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有什麼可聊的。”英格蘭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彼此彼此。”蘇聯瞥了他一眼。
“……唔……”美利堅一聲悶哼吸引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
他似乎覺得很不安,在睡夢中眉頭也略微蹙起,華下手已經足夠幹脆,但他似乎依然感覺到了疼痛。
“好了好了,很快就沒事了。”華哄着他,将一枚取下來的定位器投入水中,給他上藥,取了小小一塊棉布貼到他的耳垂處。
“你怎麼把他的身體養的這麼嬌氣?”蘇聯忍不住開口。他之前替美利堅處理腳踝上的傷時就很想問了,但鑒于當時他還處于整個西方的包圍封鎖之下,不好過問。
“你為什麼不去問法國佬?”英格蘭反問他。
“事實上你們都有問題。”蘇聯很不客氣。
“他已經很堅強了。”華用溫水浸濕的毛巾輕輕擦拭美利堅的額頭,看見他蒼白的面色不免心疼。
美利堅明明受不住疼痛,沖進火場去找華,為英格蘭擋下子彈,因不肯抛下蘇聯而遍體鱗傷時可沒有絲毫猶豫。
他已經足夠勇敢,也足夠堅強。
“…我知道。”蘇聯揉了揉眉,“現在他的身體這麼嬌氣隻是給他增加痛苦而已,他以後受傷的次數絕不會少。”
将另一枚竊聽器取下來,華也松了口氣,連忙給美利堅處理好傷口。
過程中美利堅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皮,他感覺耳垂的地方涼涼的。
“還疼嗎?”華輕聲詢問他。
“唔……不疼。”美利堅似乎還沒睡醒,他看見了一臉關切地照看着他的華和身邊的英格蘭以及蘇聯,莫名感覺很安心,他眼皮打架了片刻,很快就又睡着了。
嗯,華啞然失笑,挺可愛的,他伸手阻攔住美利堅很自覺地想翻身的動作,小心地讓他保持平躺的姿勢,否則會壓迫到傷口。
“诶,英格蘭。”華端了一杯紅茶放到正在發電報給華盛頓的英格蘭身邊,那個時候美利堅還在好好休息。
英格蘭分了他一個目光,“說。”
電報“哒哒哒”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小空間内,華頓了一會兒才問他:“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讨厭蘇聯?”
“怎麼,質問我嗎?”英格蘭冷哼一聲,他敲下最後一個字母,将電報發給華盛頓,告訴他們美利堅已經安全。
“我哪敢質問你……”華有些無奈,“我隻是不理解。”
英格蘭端起茶,倚在沙發上,“我不相信他。”
“哪怕是在情況這麼危急的時候?”
“……我也不相信他。”
“好吧。”華放棄了,看來英格蘭是不會告訴他了。
“Germany!你醒了嗎?!”意大利歡欣雀躍的聲音傳入了德意志耳朵裡。
“……?”德意志剛想坐起來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扶了起來,讓他盡量靠得舒服。
“你們……?”德意志想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堪,日本連忙給他喂了點水。
“…我睡了多久?”
“大約,11個小時?”
“那我的工作……”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工作?”意大利一臉無語,他說:“你就不能先想想自己嗎?”
“我和意大利會幫你處理,不用擔心。”
“你們不也受傷了嗎?”
“你再睡會我們都要痊愈了。”意大利這麼說。
“難得意大利這麼積極,就把工作交給他算了。”日本微笑道。
“!日本你公報私仇!”意大利吵吵嚷嚷。
基本上睡了一覺美利堅耳朵上的傷口就好了,回到自家,華盛頓感覺美利堅屁股都沒坐熱就沒影了,隻留下對着空房間一臉懵逼的華盛頓。
“你确定了嗎?”面前少将級别的長官再一次詢問他。
青年點了點頭,笑容燦爛而熱烈,“我确定,讓我去吧。”
仿佛他不是去一條死亡率高達90%的航線過鬼門關,而是去參與一場愉快的跨國旅行。
面容嚴厲的長官輕微地點頭,“你現在還可以回去,有兄弟姐妹嗎?”
青年語氣輕快,“我有一個弟弟,如果我回不來,他會照顧好我的父母。”
聽到他這麼說,長官也不在攔他,而是向他敬了一個軍禮,“萬事小心,平安回來。”
青年愣了一下後連忙向他回了一個軍禮,“是!長官!”
青年現在的心情的确很輕快,他當然知道駝峰航線有多危險,也不想死,但他為什麼不能是那10% ?
90%的死亡率,他為什麼不能是那10%?
他并不蠢,沒有人會在生死關頭蠢。事實上,幾乎每一個參與駝峰航線的美國飛行員都是這麼想的,他們都希望自己是那10%。
因為他們是一個天生樂觀的民族,哪怕是99%的死亡率,他們也會選擇那1%。
這倒是和亞洲人的性子截然相反,唯一相同的可能是他們那同樣大無畏的英雄氣概。
青年登機前,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金色的身影,對方隻是少年身形,哪怕戴了黑色的軍帽也遮掩不住他那金色的如綢緞般耀眼的頭發。
隻是看見對方一個背影,青年的心頭就莫名悸動了一下,他待在原地,對自己竟然對一個陌生人的背影産生那麼大的好感感到不可思議。
最後,青年帶着“那孩子成年了嗎……怎麼會和他們參加同一項任務?”這樣的疑惑登機了。
而另一邊,美利堅的心情卻很沉重,90%,那隻是一個冰冷的數據,不會意味着每十個人就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可他的每一名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