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舍不得你走。”小女孩還是緊緊抱着他。

老者臉上仍舊是那和藹的笑容，眼裡卻流露出對小女孩滿滿的不舍和心疼。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後，身體慢慢消散，身上的靈力變成淡紫色的光斑緩緩飛散在空中。

“爺爺……”小女孩哭着伸手去抓那零星飄散的光斑，可怎麼也抓不住。

這個畫面讓柳沐澤心裡一酸，想起了那時候，葉宸一身死道消後化成的白色光斑。他低聲喃喃道:“留不住的，我試過了。”

柳沐澤不想再看下去，轉身離開。

葉景安對着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看了眼柳沐澤，發現他已經走遠。葉景安知道柳哥又想起了那位重要的人，追過去想安慰他，陪着他:“柳哥，等等我！”

“别跟着我，去安慰那孩子。”柳沐澤繼續走着，也不知道想走到哪裡去，隻是想離開剛剛那地方。

“柳哥，我……”

“别跟着我！”

葉景安怔住，柳哥說話第一次帶上了威壓。

柳沐澤頓了頓腳步，意識到剛沒收住情緒。他微不可聞歎了口氣，柔聲說道:“聽話，我不會哄孩子，你好好去安慰一下她，我在車裡等你們。”

葉景安想跑過去抱住他，腳卻向前動不了。

該死！

“你怎麼老是想着别人，那你自己呢？”葉景安氣的直接吼了出來。

“我不需要。”柳沐澤繼續往山下走去。

“我不需要”這句話像是紮上了無數把刀片，從葉景安耳朵一直劃到了心裡，還在心窩子裡轉了兩圈。葉景安把腳邊的石頭對着他踢過去:“操，你是什麼品種的倔驢！”

石頭被柳沐澤伸手夾住，扔了回來。葉景安擰着眉頭，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氣的渾身打顫。

山神廟外的花海之中，那小女孩跪坐在紫花苜蓿上，泣不成聲。

“你别哭了好不好？”秋子慕苦着臉，他也不會哄孩子啊，還是個小女孩，“我帶你去買糖吃好嗎？”

哄了好久，小女孩越哭越傷心。

沒有任何辦法，秋子慕都打算和她一起哭了。他袋子裡放的土玉精動了，從包裡跳出來，踏着空氣，跑到小女孩面前。它舔掉小女孩留下的眼淚，睜開眼睛。

“你别哭了，爺爺會傷心的。”土玉精伸出它的小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臉安慰她。

“嗯？！”秋子慕瞪大眼睛，原來它可以大聲說話，還會主動安慰人！

小女孩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小蘿蔔，總覺得它身上有爺爺的氣息，便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裡。

“我的小主人嗷，我會保護你的，不要哭啦。”土玉精在小女孩手上撒嬌打滾，逗她開心。

小女孩被它逗笑，伸手輕輕戳了一下它。

秋子慕下巴都看掉在地下去了。

這……這是昨天那小玩意嗎？

怎麼還有兩幅面孔？

它昨天根本不是這樣的！

昨天他倆喂了那麼多血，連哄帶逗的陪了它半宿，自己還把蠱蟲喂給它吃。它理都不理，拽拽坐在那裡罵人。

怎麼今天還主動倒貼啊？！

這不公平！

葉景安轉身回來準備安慰一下小女孩，卻看見她玩着那小蘿蔔頭，笑的還挺開心。

“好像不需要我。”葉景安單挑眉毛，轉頭對着山下走去。邊走心裡邊罵，都措好詞了，決定要把柳沐澤先罵清醒！看着他坐在車後座，葉景安打開車門坐在他旁邊。

柳沐澤:“怎麼就你……”

“砰！”巨大的關車門聲打斷了他的話，柳沐澤抿了抿嘴沒繼續說。

“你……”葉景安腦子裡一大堆想好罵他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那腦子裡的一個個字沒有飄到柳沐澤耳朵裡，反而順着喉嚨管割進他自己心裡。

“你怎麼了？”柳沐澤輕聲問道。他想了想剛剛就說話語氣大了一點，後面也好好說了，怎麼給孩子氣成這樣。

葉景安看他還好意思問怎麼了，心裡的火頓時順着血管燒到腦袋上，整個腦門發麻。好像氣缺氧了，他深呼吸了幾下。

葉景安也知道自己性子，一般不會生氣，一旦發火，就會控制不住的越來越火大。他幹脆不呆在柳沐澤旁邊，開門走到車前的樹旁，站在那裡吹冷風，還念起了靜心咒，靜靜心。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嗯，老祖宗的東西果然有用，沒那麼氣了。

可心裡為什麼還是很難受？為什麼沒有咒能讓人不心痛？

心痛這種東西，難道連那麼多修道求佛的能人，那麼多神仙都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