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憤怒地揮起拳頭,直接往黑西裝那張臭臉上砸。
可拳面擊中的感覺卻和他所想的不一樣。不是那種擊打骨頭的硬梆梆感覺,反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溫熱感。
四眼清醒過來,發現是陸嘉禾接住了他的拳頭。
“夠了。”陸嘉禾松開手,“那家夥出現就是為了挑起矛盾,不可能給我們解答。”
“什麼?”四眼處在局中,難以理解局外人所看到的。
“你好好冷靜一下。”陸嘉禾說着,把四眼拉到遠離黑西裝的牆角。
“幹什麼?”四眼邊走邊嚷起來,“你們下一個要殺的就是我了嗎!”
“你想活下去嗎?”
陸嘉禾把他按進牆角裡,用身體擋住黑西裝的視線。
“廢話!”四眼梗着脖子,還帶着稚氣的臉因為過于激動而漲紅。
“那就安分地待着,撐到最後一天。”
陸嘉禾的話像一道指令,給他引領了一個生的方向。
四眼抓住這點突如其來的希望,稍微恢複了一點理智。
四眼漸漸平靜下來:“……為什麼?”
“因為還沒到反擊的時候。”陸嘉禾壓低嗓音,“你相信我嗎?”
四眼和他四目相對,随後緩緩點了點頭:“信。”
“那就按我說的做。”
陸嘉禾放開了他,轉身往客廳裡走,剛好和黑西裝打了個照面。
黑西裝沒說什麼,視線在他身上掃過一下就轉開,似乎在他拉走四眼的時候就看破了他的僞裝。
他們俨然都是這裡為數不多的明白人。
S這種門裡人隻會把局面攪成一灘渾水。
特别是在這種意外死了人的強壓之下,每個人都開始走向崩潰,而S就是來“好心”推動一把,剪斷所有理智的弦。
陸嘉禾從黑西裝身邊路過,不經意地用餘光瞄向房間裡的情況。
此時,花臂已經帶槍坐到正對門的牆角裡,客廳的光從房門口徑直投射在他的腳前,照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房間的另一半被女人和半具殘缺軀體占據,她們躲藏在陰影裡,而正對門口的花臂仿佛是這裡的守門衛,但凡想要窺探房裡的現狀,都要先和花臂打個照面。
整間木屋又重回一片死寂,安靜的氣氛裡彌漫着一股刺鼻臭味。
剛開始這種氣味還會讓人喘不過氣,但是待久了之後也就适應了,感受不到那種惡臭。
四眼窩在和陸嘉禾相對的牆角裡。
他也不知不覺學會了和陸嘉禾一樣的習慣,安心待在兩面都是牆的夾角裡,不用怕後背受敵,還能躲避迎面而來的襲擊。
他偷偷瞧着處在正對面的陸嘉禾,想了半天也搞不懂這個病号服在想什麼。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該跟着陸嘉禾走,但對于他現在的處境來說,他又無法單槍匹馬地去闖一闖。
如果非要他選,比起另外兩個瘋子,病号服确實是相對可靠的隊友。
雖然病号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仔細一瞧又會覺得他是個端正硬朗的男人,有一種信得過的可靠。
四眼邊想着,邊将視線從陸嘉禾身上轉到客廳裡,可他這一轉開視線,就又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我草!”
客廳裡另外兩人被四眼的聲音吸引過去,也見到了那着實詭異的一幕。
見之前放在窗台上的神像突然出現在沙發邊上,而更加奇怪的是,神明低斂的長目下竟然流出了兩行血淚。
黑西裝走過去拿起地上的神像,那兩行血淚已經幹涸,顯眼地印在木頭上。
可他左看右看都沒研究出這兩行血淚是從哪裡冒出的。
“喂,來幾個人把房間裡整理一下啊。”
這時花臂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背槍從房裡走了出來。
他站在光裡,身上一片污穢,分不清是嘔吐物還是破碎的血肉。
但面對他的使喚,其他幾個尚有餘力的男人卻都不為所動。
花臂掃視着那幾個當他不存在的人,也是火大,直接挎起身上的獵槍,逐一瞄準他們三個。
“快點!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們!”
“收拾到哪裡去?外面還有怪物守着。”陸嘉禾率先開口回應他。
花臂動了動手裡的槍,“老子不管你們!老子不想睡覺的時候有那種惡心東西在旁邊!”
“行。”
陸嘉禾沒有猶豫,找上了四眼,“走吧。”
四眼雖然内心抗拒,但一想到他決定跟陸嘉禾混,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跟他進去。
可他還沒堅持多久,走進去沒兩步就又犯起惡心,“哥,我不行……哕!”
陸嘉禾沒理會他,反正拉他進來也是給自己打掩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