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四眼就撞上那雙一片空白的眼睛,像是被擊中靈魂一樣放大瞳孔。
“嗚啊!哥救命!”
他吓得躲到了陸嘉禾身後。
陸嘉禾站在門前,沒有跨過門檻。
比起四眼是和畫撞上,陸嘉禾則是和畫下的活人對上了眼。
那該說是活人,還是栩栩如生的假人呢?
壁畫下方擺放了兩把老舊太師椅,椅子上坐着一對男女。
男的看上去很年輕,二十歲左右,女的盤頭束發,年紀大點,三四十歲的樣子。
他們都穿着當地村民的衣服樣式,毫無生氣的面孔朝向門外,眼神呆滞得像是沒有靈魂,一動不動。
“哥你——哎呀媽呀!”
四眼等了半天也沒見陸嘉禾要跑,便好奇地探出頭再往屋裡看。他這一看,便也看到陸嘉禾所看到的。
四眼慘叫了起來:“哥!”
“……是活的。”陸嘉禾盯了好一會兒後,終于說道。
他們呼吸得很慢,但還是能看到胸腔有起伏。
“吓到一個,這次平局。”
坐右邊的女人見被陸嘉禾識破,先站起來活動身體。
她似乎早已對這場扮鬼遊戲失去了耐心。
“啧。”
在她旁邊的厚劉海男人明顯咂了一下嘴,看樣子對陸嘉禾沒有任何反應這件事頗為不滿。
“看來兩位就是先進來的領導啊。”
黑西裝這時候也終于姗姗來遲。
他見陸嘉禾去做了先鋒,便也不急着送死。等屋内有了動靜,他才上前撿漏。
但看到門外聚集的人變多,屋裡的那個女人反而疑惑起來:“這麼多人的嗎?”
和她一起的男人也同樣詫異:“都是玩家?”
“真棘手。”
女人抱怨着,有些後悔隻選擇一個搭檔進來。
“喂曼姐,不對。”男人踢了踢她的腳後跟,“有礙眼的東西混進來了。”
他說得極小聲,像是有意不想讓門外的人聽到。
“這下真好玩了。”女人的視線越過門口,“上報坐标。”
男人并起兩指在額前揮了揮,“收到。”
陸嘉禾聽不清屋裡這兩人在嘀咕什麼,皺起眉問道:“本地人?”
女人搖了搖頭,“不,我們也是玩家。”
“玩家?”
“從外面進「門」裡的人都叫「玩家」。第一次進來什麼都不懂的叫「新手」。像是這種會給自己帶稱呼的一般都是「門」裡的老手了。”
黑西裝站在陸嘉禾身後,難得耐心地小聲解釋了起來。
而聽到黑西裝的話,女人也知道他們不是新手,便不和他們繞圈子。
女人直接說道:“我叫王一曼,他叫周時爾,我們從上個門開始結為搭檔。”
見她這麼幹脆,黑西裝也禮尚往來道:“李林,桃李的李,樹林的林。”
見黑西裝帶頭表态,其他幾人也不得不對她們兩個老玩家交換自己的名字。
最後,就差S還未開口。
當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S身上,S如期望那般隻說出了自己的代号—— “S。”
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幾人同時松了口氣,不想因為他的存在而讓新出現的玩家有所芥蒂。
“既然來了,也要入鄉随俗。他們在屋裡頭準備了衣服,左邊男士,右邊女士。”
王一曼指了指兩邊的房間,給他們安排起來。
陸嘉禾按她說的走進左邊房間,裡面擺設簡單,泥磚砌成的炕上鋪着草席,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陸嘉禾拿起衣服,又重新走回廳堂裡。
“有地方沖涼嗎?”陸嘉禾問道。
王一曼指向屋後:“後頭有個蓄水缸,你可以湊合一下。”
“好,謝謝。”
陸嘉禾道了聲謝後,直接就出門繞到房子後面,找到了她說的水缸。
缸體長滿青苔,正好放在屋檐之下,看樣子是平時用來存儲雨水用的。
陸嘉禾環顧四周,房子背靠一片郁郁蔥蔥的原始山林,四下安靜無人,連鳥叫聲都沒有。
陸嘉禾原本打算沖洗身上的血污後睡覺,至少在睡夢中被殺死比累死還少點痛苦。
但這裡寂靜得又讓他很難卸下戒備。
經曆過一次門之後,越是碰上這種詭異的平靜,他就越無法心安。
于是他返了回去,想拉四眼或誰來給他看個門。
但沒想到剛一走到轉角處,他又撞上一位意外之客——他竟然會跟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