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又活了過來,她把手伸到陸嘉禾面前,展開手心裡的煙頭。
“老師,對的!我抽煙!抓我走吧!讓我退學都行!”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滿臉渴望。
陸嘉禾盯着那一長一短兩根煙頭,手心裡還有被燙紅的痕迹,怎麼看都知道被隐瞞的真相是什麼樣的。
他沉下臉,嗓音壓低了幾分,“另外三個人是誰?”
沈钰搖了搖頭,笃定道:“沒有人,就隻有我。”
陸嘉禾擡眼看向她,“你又要包庇她們嗎?”
沈钰知道他接下來還會說什麼,搶先說道:“老師,這裡沒有監控。”
陸嘉禾:“……”
他洩了一口氣,真是拿這些學生沒有辦法。
“行,那跟我走。”陸嘉禾站了起來,又一次向沈钰伸出手。
沈钰無視伸在眼前的手,自行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還知道輕重,不會像他那樣忘記男女有别。
而等她站起來後,她還發現那個教外語的新老師竟然也在這裡,一直都站在樓梯上注視着他們。
陸嘉禾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S不是他帶過來的,是那家夥自己非要跟過來的。
不過,那家夥來了也沒什麼用,隻會像上帝一樣審視他們。
“當他不存在就行。”
陸嘉禾說完之後,就把沈钰帶到胖子所在的教導主任辦公室裡。
“咋了這是?”
胖子正躲在電腦後面玩蜘蛛紙牌,一見到陸嘉禾帶着學生進來,立馬慌張地關掉屏幕,就像偷玩電腦被父母抓包一樣,心虛得不行。
陸嘉禾沒有和他解釋,反而先問道:“你對講機帶了嗎?”
“帶了,在這兒。”胖子拉開抽屜,把對講機放到桌上。
陸嘉禾上前拿走對講機,按了兩下之後交給沈钰。
“我們都會出去,你有什麼話就對着它說。”陸嘉禾頓了頓,“什麼都可以說出來,别擔心。”
他說完之後,就拉着胖子和S離開這間辦公室,守在了門外。
在屋内,被他們留下的沈钰跌坐進沙發裡,她清楚地知道這沒有用。
視頻和照片都在她們的手機裡。
那些男老師看到後,将會用多不堪的眼神看她啊!
而且,不止是老師,還有她爸媽、家裡的親戚……
她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求救過,隻是那些都沒用,隻會變本加厲地将過錯歸咎于她。
沈钰把對講機放到桌上,冷靜地深呼吸了幾口氣,随後站起來打開門,看向背對着她的三個男人。
“老師,煙是我帶的,也是我抽的。您要記過還是聯系家長都可以。”
堅定清脆的聲音在靜谧的夜裡格外清晰,甚至聽起來還有些悲怆。
陸嘉禾回過頭,打量了她幾眼後,幹脆地說道:“行,你先回去等通知。”
“好的,謝謝老師。”
沈钰沒有任何的猶豫,但在臨走前,她還是選擇向陸嘉禾鞠了一躬,至少他确實是想幫她一把的,隻是放棄的人是她自己而已。
等沈钰離開這層樓後,胖子不明所以地看向陸嘉禾, “不是,老弟你幹啥呢?”
打牌打到一半被他拎出來吹冷風也就算了,這下啥也沒聽到就見他放跑一個學生,不僅是他,連直播間裡的老闆們都大喊無語了。
“老闆們沒說什麼嗎?”
陸嘉禾指了指衣服上的胸針,早上的時候,胖子又忍痛給他換了一個攝像頭。
“老闆說離譜、無語、窩囊廢……天啊全是罵我們的!”
胖子看到一半叫了起來,瘋狂地搖晃陸嘉禾,不知道這家夥都幹了什麼壞事。
“看來它們也想救她啊……”陸嘉禾思索片刻後,打了個響指,“那我們就先救她。”
“救什麼救,你先給老子說清楚!”胖子痛心疾首,直播間的老闆們已經開始給他刷差評了。
“剛剛的女生叫沈钰,就是昨晚在頂樓割腕的那個。剛剛我在樓道裡遇到一群抽煙的學生,其他人都跑了,就剩她留下來。你也聽到了,她說是她帶頭幹的,所以我們要處分她。”
陸嘉禾斷然下定一個結論,而這個結論引起直播間老闆們極大不滿。
“老闆說處分個屁!我的天,又開始罵了——說「你們不查清楚就處理人家,是腦子被驢踢完又塞進你媽的腌菜缸裡」……”
胖子邊說着,邊惶恐地看向陸嘉禾。
但陸嘉禾卻不住地點頭,“确實,不查清楚就給人家處分也說不過去。而且她分明看上去是被迫的,對不對?”
見陸嘉禾又看了回來,胖子更加懵了,但好在老闆們很快都替他作出回答——
“老闆們說:「對、沒錯,把那三個八婆找出來問個清楚」?”
“可以。”
陸嘉禾忽然沖胖子笑了笑,那笑容和善得讓胖子反而有些寒毛直豎,不過他也知道那是展示給老闆們看的。
陸嘉禾基本上胸有成竹,當時在樓梯間看見沈钰落難的時候,就已經先認清另外三個人的模樣。
三個女生兩高一矮,一個披發大波浪、長得有些豔麗,另一個是長相可愛的高馬尾齊劉海,最後矮的那個蘑菇頭舉手投足都比較中性化。
她們三人都很有特點,在兩千多号人的校園裡不難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