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棂,斜灑在卧室的木質地闆上。
床頭不遠處挂一幅繡着龍鳳呈祥的屏風,屏風旁邊擺放一張豪華紅木梳妝台,上面放着梳妝盒以及銅鏡。
牆壁上貼了許多雙喜字,紅豔豔的顔色,十分喜慶。
整個卧室被裝飾得浪漫又不失雅緻,處處顯示着新婚的氛圍。
床榻上,紅色絲綢被褥皺起,見證了昨夜的激烈戰火。
謝予臻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晏青雲恬靜的側臉。
他躺在他懷裡,眉宇間透露出沉思之色,有些走神。
謝予臻伸出手臂,将晏青雲更加緊密地擁入懷中,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柔情的吻。
“青雲,在想什麼?”
晏青雲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過去某些人和事的懷戀。
這種眼神他從來沒對謝予臻展露過。
幾乎是立刻,謝予臻就猜到了:
“你在想他?”
“不,我沒想他。”
晏青雲飛快反駁。
“可我還沒說他是誰。”
“……”
晏青雲沉默。
沉默往往是一種另類的反抗。
謝予臻的好心情瞬間消散,一翻身壓上去,捏住他脖頸,橫眉立目。
“不許想!”
晏青雲沒有回應。
真可笑,連我想什麼都要管,你說不想就不想了?你現在高興了,事事都如你的意,可甯大哥還躺在床上無知無覺,不知何時才能清醒,又或許永遠不會再清醒。
自己用盡一切最昂貴的藥物吊着他一口氣,不讓他死。他骨瘦如柴,毫無生活質量可言,他如果還有思想,肯定更希望自己死去。
這些晏青雲都不管,隻要甯知遠有一口氣在就行。
有一口氣在,就能聽見他告訴他,我殺了謝予臻給你報了仇。
那一天,不會很遠的。
“我說了不許想!”
謝予臻怒氣沖沖去扯晏青雲的衣服。
“看着我!”
謝予臻惡狠狠地命令。
晏青雲不得不把頭扭回來,望着謝予臻。
這個人真的長得很好看,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但他也就隻有好看了。
去掉好看的皮囊,他骨子裡的樣子讓晏青雲無比惡心和痛恨。
可惜還要虛與委蛇讨好他,不能現在跟他撕破臉,那對自己沒好處,為了報仇,伏低做小不算什麼,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都不算什麼。
晏青雲忍住心裡的怒氣和屈辱感,右手撫上謝予臻的眉,垂下眼眸,盡量裝出溫柔的語氣說:“我在看着你。”
謝予臻貪戀地吻着晏青雲的臉頰、脖頸,與他親密地耳鬓厮磨。
晏青雲順從自己的身體反應,誠實地表現出來,這似乎取悅了謝予臻,他沒有再繼續逼問方才的問題。
或許謝予臻用了一些技巧,又或許過了一夜身體已習慣,還或許喝的那杯毒酒發揮了該有的作用,這次晏青雲沒覺得身體有昨天新婚那麼痛。
直到很久之後,謝予臻才放開晏青雲,吃飽的野獸似的,露出無比餍足的微笑,從晏青雲身上下來,滿心歡喜,摸着晏青雲的臉蛋。“這回你也爽到了是嗎?”
真是有種被油濺到的感覺……
晏青雲頭扭向一邊,快速調整好情緒,故意發出一個誘惑的充滿魅力的“嗯”,他知道怎麼讓謝予臻喜歡,不用多說,隻要一個字就好。
謝予臻喜歡别人嬌嬌軟軟的,所以他就在謝予臻面前表現出一副嬌妻模樣來迷惑他,先放松他的戒心,博得他的寵愛,才能有機會殺了他。
“侯爺,你不要多心,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隻想跟你一輩子。”
“真的嗎?”
“當然是是真的,你放心,我心裡沒有他。你跟他不同,你是堂堂鎮安侯,樣貌、家世、才華、權勢,樣樣比他強,傻子也會選你,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
謝予臻抓住晏青雲的手親了一口,“可是你到現在都不肯叫我夫君,還在叫我侯爺。”
晏青雲坐起身,順勢抽回手,背過身去。
他本想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甭管發生什麼,先生氣的人,能站住先機,一生氣就能把情況變成“我弱我有理”,不過晏青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作。
原來作,也是一種天賦。
晏青雲兩輩子加一起都沒學會。
那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