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放下手中茶盞，前去屏風後面。

彼時雪明夜隻着了一件裡衣，挂着許多細碎鈴铛的外袍糾纏在一起，依次數來大約有五件左右，這倒是不能怪雪明夜了。

玉清略微好笑，而後将那裹成一團的鈴铛拆散，中間一件衣物衣擺分成條狀，每條末端都墜着鈴铛。

從拆開便能看出這件衣物的特點，無數銀鈴綴滿衣物，待玉清幫助雪明夜穿好，已經是第二盞茶後了。

祭祀衣物有着寬大的白袖袖口有着銀紋，墜着無數地銀色鍊條，在鍊條末端墜着鈴铛，身後，也有無數類似飄帶的白紗。

這件衣物穿在雪明夜身上，倒是極為相配的。

玉清眼中驚豔一閃而過，“很适合阿雪”

雪明夜有些疑惑，“是每個人都需要穿嗎……”

玉清笑了笑沒有說話。

夜晚很快到來，不過此次實在是倉促了些。

原本玉清并沒有讓雪明夜參與的想法，祭月大都是性命污濁的，可那純淨的月華當真極為合适天生神鹿的雪明夜。

直到祭祀前兩日，他這才開始動搖起來，将此次祭祀更改。

祭月是月家的大事，幾乎上是所有的子弟都要到場。

待雪明夜進入祭月之地時還有些茫然，玉家祭祀的地方很是漂亮。

銀色的花紋填充石縫，無數月白薔薇将四周的陣紋遮住，花兒搖曳，巨大的陣盤中央爬滿了綠葉。

許多白袍弟子站在台下，他們手中握劍，持劍而立。

而他們身上的衣物，不曾有過一隻鈴铛。

到此，他又有何不明白？

祭月典典主角，是他。

雪明夜看了看身後的師兄，玉清隻是笑着看向他，“去吧”

雪明夜長睫顫了顫，而後朝着最中央而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鈴铛便随着人的動作輕輕搖動，發出聲響，身上銀色紋路似乎在發着光。

雪明夜靜靜擡眸，靜望明月。他似乎研究了很久，玉家是如何借助明月的力量，又是如何血祭，為何每月需要一位弟子的生命。

明月逐漸從陰雲後露出，并沒有讓雪明夜等多久。

片刻，無數白光從石縫中瀉出，順勢蜿蜒，朝着最中央的陣盤而來。

雪明夜腳底的陣盤散發着微光，天上明月似乎亮了一瞬，從圓盤四周漏下點點星光，像是一涓流水，從天邊傾瀉而下，彙于雪明夜身上

澆灌在雪明夜身上，銀白的衣袍上，長風驟起，鈴聲不斷，雪明夜的身影似與身後圓月融合。

月華灑落

他回眸望過來一眼

恍然若夢

他頭上有雙角，純白聖潔，不似凡物，唯獨眼中滿是落寞。

玉清伸手似乎想抓住什麼。

他沉浸夢中，尚未看見那銀白的月光傾瀉，将雪明夜額間金色打碎。

雪明夜眼若琉璃，帶着從未有過的清醒。

“師兄，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