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之間十分混亂,蘇如淵與蘇長離都心有默契地擋在杜山骨與杜初華身前,可夜幕降臨,崖底一片黑暗。
那些血傀似乎也發現蘇長離目力困難,便紛紛向蘇長離攻去。
杜山骨眼見如此,将杜初華妥帖地護在胸前,随即召出狼火,狼火劃破黑夜,帶來光亮,杜山骨沖破阻礙來到蘇長離身邊。
蘇長離看見杜山骨來到自己身邊,眼神裡露出幾分不敢相信的神情,卻又很快鎮靜。
二人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并肩想要盡快解決這些棘手的血傀。
可這些血傀就像是極其靈活的貓一般,速度極快,又極容易閃躲,而且還會思考,在一個不經意間逮着空隙便箭一般刺過來。
“這血傀怕什麼?”杜山骨問道。
“怕我的血。”蘇長離道。
“……可這血也打不上去啊,”杜山骨有些着急,看着這些血傀來來回回,一會兒進血池,一會兒又從血池中出來,源源不盡的模樣,“血池!”杜山骨突然激動道,“你們發現沒,這些血傀厲害是厲害,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在岸上待很長時間,一段時間後就要跳進血池,所以毀了血池就可以了,對吧?”
杜山骨與蘇長離對視一瞬後,杜山骨舉起太牢,一瞬白光,眼前劈出一條路,蘇長離來到血池邊,持澤劍深深劃破掌心,鮮血落入血池之中,掙紮在血池裡的血傀随即發出痛苦的尖叫聲。
漸漸地,血傀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弱。
就在聲音即将湮沒時,突然從巨狼身後劃出一道黑影。
“三叔!”杜山骨驚喝道。
此時杜三身上隐隐泛着不正常的烏黑,魔氣深重。
魔氣凝成利劍向蘇長離刺去,杜山骨見狀連忙阻擋,杜三徹底瘋魔,他不能視物,誰阻擋他,他便反擊攻誰。
蘇如淵正在協助蘇長離淨化血池,杜山骨擋過魔劍後,被魔氣所傷,狠狠砸到地上。
杜三速度極快,眼看就要進一步攻擊,突然一縷白影從杜山骨的懷中化出!
杜初華化成人形,因為靈力極弱,無法召出龍牙,隻能手持紫藤,紫藤将杜三纏繞住,争得片刻時間。
正當杜山骨準備反擊時,隻是刹那之間,纏繞在杜三身上的紫藤瞬間化為千刃,閃爍着銳利刺骨的光芒,一片一片一根一根盡數刺向了杜初華!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姑姑!”杜山骨撲向杜初華,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千刃在刺入杜初華身體的一瞬間又化為了紫藤,紫藤在确認自己的主人因為自己受如此重傷後,竟奔潰地焚燒自己,最後化為一攤灰燼落在杜初華的掌心中……
也就是此時,杜三的中指處鈍痛,他迷茫地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卻不明白痛苦的根源。
他一步一步上前,直至沾染上了杜初華身上的鮮血。
“初……華”杜三痛苦地喚着。
“哥哥,”杜初華虛弱地望向杜三,“我是初華……你醒醒啊。”
杜初華将手伸向杜望舒。
杜望舒痛苦地掙紮着,周邊的琴音越來越急,似乎是在控制着這一切!
杜望舒刹那間又恢複成了沒有任何感情的怪物一般,魔劍再次從手中化開,沖向杜初華!
杜山骨準備反抗,可這時杜山骨不知為何竟完全無法動彈,竟是杜初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定住了杜山骨!
她想要用自己的身體,與杜望舒同歸于盡。
可是此刻,讓人無法預料的事情再次發生!
蘇如淵竟擋在了杜初華身前!
這誰都沒有預料到!
甚至那個執琴者竟也頓住了琴音……
片刻的死寂後,琴音再次響起。
望着眼前一幕,蘇長離召出南澤琴,即便雙手鮮血淋漓,蘇長離也拼盡全力。
“為什麼?”杜初華問。
“對不起,讓你白白找了這麼多年。”
“為什麼?”
“你好好活下去……”
“不!我活夠了,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死!”杜初華不知該如何威脅一個娶了别人并早已忘記自己的愛人,“我活不了了,你不該救我的,你不應該救我的,你不是都忘了麼?為什麼還要救我?”
“我都記得了,初春的映山紅……一起偷喝酒,一起鬥蛐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不……不要!我不要!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不可以!”
蘇如淵在杜初華的懷中化為了一縷煙,消散在這世間。
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前世他死在自己的懷裡,此生再次消散在自己的懷中……
杜初華痛苦地哭吼着,聲音極啞,氣息亦是越來越微弱。
此時,杜望舒的神智終于恢複了清明,無措地喚了一聲,“初華……”
杜初華冷靜了下來,停止了哭泣,她再無一絲力氣,隻是望了一眼杜山骨輕聲道:“小石頭,你不要害怕,你已經長大了,要習慣沒有姑姑在身邊,以後你要好好管理重炎,不要學姑姑任性貪玩,對了,回去記得告訴執素,帝陵裡給我安排在最中間,我喜歡熱鬧……
“還有範霖……”杜初華眼淚無法克制地再次溢出,“告訴他,下輩子如果他願意,便和他做一世夫妻,如果不願意,也不用刻意等我。”
“姑姑,”聽完杜初華的交代後,杜山骨哭道,“可不可以不要……”
杜初華對着杜山骨笑了笑,不再說些什麼,最後她面向杜望舒,張開了雙臂,而後輕聲撒着嬌道:“哥哥,你抱抱我。”
杜望舒順着聲音的方向,抱住杜初華。
“對不起,初華,我沒有想過傷害你。”
“沒事的沒事的,哥哥,我知道你對我最好,哥哥,我們不要做魔好不好,我帶你去見爹娘,你這副模樣去見他們,他們會認不得你的。”